之气。
“他不便多留。”坦荡的迎着他的似笑非笑。
“不便?便从偏园离去?若不是做了亏心事用的着如此闪躲?”声音徒然生冷,我却是低垂下头,不语,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最为妥当。
他徒然撰着我的双肩,目光冷冷迫人:“想什么,脸色这样苍白?朕的元谨王后向来能言善辩,今个这样沉默?”
“我让楚将军……”
“在朕面前,不是该自称臣妾的吗?你这点规矩都不懂?”他的手渐渐收拢,似要捏碎我的骨。
“臣妾……知罪。”我忍着疼痛,回道:“臣妾让楚将军先行离去,就是怕王上误会……”
“误会?”他好笑地盯着我的脸庞:“朕会误会什么?你们做了什么让朕误会的事?”
冰凌与紫衣猛然匍匐在地,口中喊道:“王上息怒!”
紧咬着唇,怔忡的看着眼前的夜鸢,今日的一切再加上现在的夜鸢,心中有个答案似乎越扩越大。
四目相对,沉寂良久,却如锋刀,刹那间穿透彼此。
我凄然的笑着:“原来王上对臣妾的信任只有这样一点点。”
用尽全力甩开他紧撰着我的手,我踉跄的后退几步,走到妆台前将金盒中的那包药朝他扔了过去。大风小说
“该臣妾问问王上,臣妾与楚将军做了什么,让您误会?”
夜鸢面容冷寂的望着脚边的药,有那片刻的僵硬,弯下身子将药捡起。置于手心凝望良久良久……
突然仰头盯着我,倦淡一笑,竟是冰寒刺骨。
定定瞧了我半晌,竟一语不发的颓然而去。
寝宫内弥漫着淡淡的瑞脑香,沉沉缈缈的轻烟如缕,刹那间有一抹萧索的意味。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那明黄色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终于忍不住,双腿一软便坐在地上,无声的流泪。
他临走时的表情如利刃狠狠刺向心头,有血滴出,却未觉痛,只是心灰意冷,动也不能动。
紫衣与冰凌依旧跪着,呆呆地看着这样狼狈的我,神情复杂。
眼眶中水雾弥漫,那丝丝心酸绞的我近乎窒息。
“紫衣,你过来。”我的声音很是平静,泪水渐渐止息,眼睛干涸带着刺痛。
紫衣匍匐前进,跪在我身侧:“娘娘何事。”
我侧首附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与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传个口信给楚将军……”
·
蓦然间,天地变色,春末的暴雨突如其来,天际乌云如墨。忽闻一阵雷声,闪电划过,大雨倾盆,骤雨溅得大殿上琉璃瓦雨声淅沥,天色昏昏。
第七日了,夜鸢都没有再踏入雪鸢宫一步,而那包唯一能证明我并非意外小产的药也放在那整整七日。
我一直在等他,可他为何不来?
难道,一句解释竟那样难?
而太医院的陈御医在七日前莫名失踪,宫中也有派人四处寻找,甚至盘问其家人,皆连连摇头说是一直未归。
南北军事日渐紧张,连日下来频频有将士出入御书房,紫衣说,夜鸢整日忙于军务,夜夜秉烛直至深夜。
隐约感觉到战事迫在眉睫,若真的开战,楚寰便能一展身手真正在战场上与南国交锋。若他能一战得胜,很有机会能与壁天裔正面交锋……我知道,楚寰多年来与莫攸然研究孙子兵法定是为了在战场上与之一较高下。他要在战场上名正言顺的打败他,光复皇甫家。
可我却听说,这次军事议政,夜鸢并未宣召楚寰商议。
有许多话我很想当面向楚寰问清楚,可是现在的时机不对,我不能再见楚寰。否则,不仅害了我自己,也害了他。
上回紫衣帮我给楚寰带话之时,楚寰也让紫衣给我带了两个字:敛,忍。
这几****在细细品味楚寰给我的这两个字,总觉得别有它意。
敛,是让我敛锋芒。
忍,是让我忍小产之事吧。
楚寰果然很聪明,我只是让紫衣交待他秘密囚禁陈御医,他便猜到其真正目的。又或者,他一早便知我小产之事并非意外?
夜幕渐落,光影幽然。
狂风大作,卷起满庭木叶,玉阶前尘土暑气四扬,潮湿的雨意充满了宫殿深深。大雨打在檐上劈啪作响。
当紫衣匆匆奔进寝宫时,一身绿萝裙裳已湿了一大半,额前几缕刘海还淌着水珠,有些狼狈。
她也为管此刻湿哒哒的衣襟,附在我耳边轻声道:“楚将军让奴婢给您带来两个字:太后。”
紧握帕子的手一僵,随即抬起为紫衣轻拭脸上残留的雨珠,她受宠若惊的看着我。
我仿若没看见,依旧认真的将她脸上的残珠拭去,看着紫衣那张苍白秀气的脸,我的嘴角不禁勾勒出浅浅的弧度。
“娘娘,奴婢自己可以。”她僵在原地,想拒绝,却又不敢动,只是呆呆的任我为她将脸上的残珠全数拭去。
“五年了,辛苦你了。”算算日子,时光竟一晃便是五年,记得那年大哥万箭穿心,我便被送至鸢王府后,伺候在我身边的便是冰凌与紫衣,犹记得紫衣总是唯唯诺诺,性子内向,却聪慧过人。却没想过,这样一个胆小的奴才会伴在我身边整整五年,成为我最信任的一个手下。
“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气,何谈辛苦。”
我莞尔一笑,收回帕子:“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主子?”
“是个好主子。”她很认真的回答。
“宫闱之中人皆畏我惧我,人前人后皆是奉迎着一张虚伪的面容,无人敢讲真话。我不希望紫衣你也对我讲假话。”
“奴婢不知其他人如何看娘娘,但是奴婢对娘娘所说每一句话皆是真心。记得第一次在鸢王府见到娘娘时,您站在细雨霏霏的阶前,遥望着浮云惨淡的天空,目光很悲伤,很遥远,很空洞。那时奴婢就开始默默注意您,虽然您总冷着一张脸,但是奴婢对您却不害怕,只是很想亲近您,想让您笑一笑,因为您太孤单了。直到那一夜,看着您痛苦的翻滚在榻上,血,染红了被褥,触目惊心。您可知奴婢多么佩服您的勇敢,您为了殿下竟能牺牲至此……”说到此处她的眼眶已经泛红,哽咽着声音再也无法说下去。
“锦上添花的人很多,雪中送炭的却只有紫衣你一人。所以本宫信你……”声音渐渐隐遁在唇中,后面那句“就像信自己的妹妹一样”并没有说出口,轻轻的冲她笑了笑。
如今我身边能信的人,似乎只有紫衣了。
“替本宫梳妆。”伴随着殿外那清脆悦耳的雨声,我将肩上的披帛取下,朝那熠熠生光的妆台走去。
这几****未踏出寝宫一步,也免去了众妃请安之礼,独自倚靠在贵妃椅上,常常望着紧闭的门扉出神。
期待,期待那扇朱红的门扉敞开之后,一个明黄色身影能闯入我的眼帘。
可是那扇厚重的门,开开合合,我在那一次次的希望中找寻到失望。
七日的等待,等的我好生狼狈。
“本宫,该去见王上了……”软软的坐在凳上,由金盒中取出花钿步摇,在宫灯的照射下竟是闪闪耀眼。
浣纱素青朱裹,衬着我白皙的肌肤相得益彰,雪白镶金丝贡锦纱罩月白罗翟。
眉匀深黛,额贴花钿。
紫衣将最后一缕发丝勾起,以镂空凤凰簪斜绾入髻。
今日我的着装打扮一色淡清雅不失高贵,比起以往的雍容冶艳今日却是少了那骨子妖媚,多了几分脱俗。
可眼中的空洞却让人觉得身子如此纤弱单薄,苍白的脸色凭添了几分萧索。
“许久未见如此冰肌玉骨,靥笑脱俗的娘娘了。”紫衣艳羡的瞅着我,不免一声赞叹脱口而出。
赞过后却是轻叹,目光凄哀而深远。
191.第191章 风波起 魂梦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