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死掉,是啊,他应该死掉的是他害的自己如今变成这个模样,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是他害的自己的父亲现在不知所踪,可是自己现在为什么那么担心他。翼翼的俯身过去,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隔着衣服就听到他胸膛里传来有节奏的心跳声,就像几个月来每天晚上都能听到的那样熟悉,似是不曾分开过,一直过了很久她就一个姿势不敢动一下,不怕动了一下,就增加了他的痛苦,他的胸膛很暖和,而他们只是默默的依偎在一起,都不愿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最后不知是心境上渐渐放松还是精疲力竭,她竟然睡着了。
程暮谦想,他要是也能睡着就好了,最起码稍微减轻一点痛苦,可睡眠往往像女人一样,当你想要的时候,它就躲得远远的,他侧过脸去看到杜遥闭着的眼睛,睫毛还湿漉漉的,一缕一缕的,让他想起来有那么一次她就在注满水的浴缸里睡着的情景,就弯起唇角笑了笑,这个女人好像不管在什么样的境况下都能极快的睡着,没心没肺的,就像现在,这么个糟糕的处境,她也能睡得如此安心。
有时候他就奇了怪了,杜遥本来属于懦弱胆小类的女孩子,跟个小傻冒一样,可有时候却又沉默而倔强,说的话做的事也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知道谢乔一直都是抗拒他的,他们之间从来也不曾像现在这样有一种无言的亲密,只有索取与挣扎。
空间的静谧,很适合回忆,程暮谦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认认真真的想起自己的以前,以前他总是很忙,忙学业事业,后来忙纸醉金迷,迄小家庭环境上的优越,骄傲自大的个性,养就了他“顺我昌”的脾气,名誉地位,光辉荣耀,金钱女人,一切都是那么的手到擒来又顺理成章的容易事,身边的人和事,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早就看腻了,认为这年代除了钱是真的别的一切都是虚的,特别是什么狗屁爱情,那只是诗人们醉酒后实在无聊的产物,那些个整天介把爱情挂在嘴上的身边人,哪个不是今儿还念念不忘,赶明儿了就另结新欢,就连他的那些有本事的哥哥们,也曾轰轰烈烈的谈过恋爱,可他们婚姻却与爱情不搭边儿,都是政治斗争下的。
他曾嗤笑别人口中至死不渝的爱情,特别是当别人特认真的跟他说,你没遇上,遇上了你就懂了,当时他就觉得荒谬可笑嗤之以鼻,年少时谁不曾做过梦,谁不曾憧憬爱情,可看多了名利场里的逢场作戏,不免厌倦,他遇上的女人太多了,只要你够大方哪个不是寥寥一笔钱就打发了,这年头,有什么能敌得过金钱物欲的诱惑,至死不渝的爱情是拿来哄骗那些爱做白日梦的痴人的,直到他再次遇上杜遥
有时候他就想了,难道真有这回事?真是他没遇上么?
后来看到杜遥总是哭,眼睛里都是伤心,他不明白这个女人的眼泪怎么就那么多呢,哭得他烦,哭得他嫌累得慌,可他也没想过要放手,从一开始的不忿,不甘心,到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没遇上,而已。
杜遥的嘴巴撇了撇,似是在梦里也想了伤心事,这个倔强的姑娘像只如柔软的鸽子窝在他的怀里,他渐渐收紧手臂揽着她的肩,用力的就像未曾拥有过。
他抬抬眼,就看到一侧的车窗外,依然是黑漆漆的静谧的,隐约中他似乎听到一种“哗哗”的响声,遥远的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他忽然就镇定下来,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眼光虚浮,盯着某处默默的出神。
杜遥是被程暮谦叫醒的,醒过来后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怎么能在这种境况下睡着呢,她赶紧去看他的伤口,她的包扎技术不怎么样,绷带上也是血,也看不出来伤口是不是暂时止住了血,正在懊恼就听见程暮谦说:“天亮了。”
她随着他的目光去瞧窗外,果然是朦胧的白色,难道黑雾散了?她一阵惊喜,想要爬过去确认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腿蜷缩的已经麻痹,这会儿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脚裸,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她狼狈的用手去揉,听见潘东明又说:“遥遥,包里夹层有个不大的小盒子,你找找。”
她去翻出来打开,是个子弹头形状像个钥匙扣一样的东西,尾巴处还带一个拉环,可以套在手指上。
“这是激光笔,可以穿雾定线,背包里还有一些野外用的着的东西,现在,你听我说,我听到有流水声,或许不远处有一条山溪,我要你把这些都带上,去找水源,找到后沿着上游走。”程暮谦讲话明显的有些喘了,听他说这些杜遥的眼睛又模糊了,他的唇像脸色一样苍白,说话吃力,可还要给她讲那些工具都要怎么用,最后他又说:“除了那支笔跟笔记本,你都带上,记得我说的话,按照激光笔的电线沿直线走,到了空阔点的地方,有信号了打电话求救,现在,你走吧。”
第一百六十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