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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兜兜转转五年,还是容祁[2/2页]

辞春阙 四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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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虞徵死去。
      不管虞徵和她到底有多少争端,不管晏青扶多不喜欢被人威胁,她不会看着容祁死。
      所以这是一条必走的,毫无回头路的选择。
      她在暗卫的逼迫下,匆匆搁下了手中还剩了半幅的画,跟着去了院落。
      她赶到的时候,容祁手中的剑都抵在虞徵的脖颈处了,但凡她晚来一会,似乎都能轻而易举地挑断他的脖子。
      她实在胆怯,不知是害怕还是不忍骗他,或者是不想从那双眼里看到失望,连拎剑的手都抖着。
      容祁的目光从最开始的疑惑,不可置信,到冷笑。
      她从未见过容祁有这样的时候,竟然从那双淡漠平静的眼里轻易看见怒火。
      身边的暗卫极有眼色地把虞徵押好,虞徵势在必得地,又似乎是讽刺一般,在身后放声笑着。
      而她只觉得声音刺耳,眼前一步步走过来的白衣更让她往后退了一步。
      是容祁冷笑着说。
      “我是这样教你拿剑的吗?”
      他往前走着,不顾晏青扶明显有些慌乱,甚至是胆怯的双眼,逼着她退到了墙边,直抵到冰凉的墙壁,才恍惚听见他说。
      “想杀我?”
      他垂眸轻笑了一声,却听不出什么笑意,只凉薄的苍意太明显。
      她握剑的手更颤了些,动了动唇想解释,最终只是眸光带着乞求,甚至是几分哀伤看着容祁。
      晏青扶那时候只以为自己要死了,但尽然是在死前也要被他误解,她也不想死的是容祁,更不想被他这样逼着,朝他举剑。
      她一时心中恨死了虞徵,却没办法解释半分。
      “你放他走。”
      她克制住心中的慌乱,那把剑上的寒光似乎也刺的她睁不开眼,眼中朦胧的水意像是要溢出来一般,连说话的声音都颤。
      她似乎是哭了,又好像没哭,只在朦胧微光里看着他。
      容祁便又往前,直到那把剑抵在胸口,只差一寸就能刺进去的地方。
      他说。
      “长本事了,小九。”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连骑射和少学来的那点可怜的剑术都是师承容祁一步步教出来的,如今竟然要拿剑指着他。
      可她不能解释,就只装作没听见一般,又重复道。
      “你放他走。”
      “是放他走,还是放你们走?”
      容祁扬眉,锐利的双眼盯着她,一时看的她有些站不住。
      他似乎执着的要个答案。
      晏青扶心中便更惶惶然。
      放……他们走?
      虽然知道今日的事情过,这误会摆在面前,也许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来了。
      但仍是觉得这话在耳边,由容祁亲自说,竟然格外伤人。
      是她太矫情了,都拿着剑要杀他了,竟然连半句他说的话都承受不住。
      晏青扶苦笑了一声,手中的剑慢慢松动,似乎要往下放。
      刚动了一下,就被容祁亲自掐着手腕,不容拒绝一般,又抬稳了那把剑。
      他说。
      “那你就来杀我。”
      他手心的温度太凉,刺的晏青扶打了个哆嗦,但手腕被他攥的死紧,连动弹都不能。
      她瞳孔一缩,唇色霎时便白了。
      又想退的时候,才发现到了墙根,已退无可退。
      就像摆在她面前的路。
      不救虞徵,就只能看着容祁死。
      她犹豫着不敢动手,满院的血色蔓延到脚下,混着浓重的血腥味,冲的人头昏脑涨。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容祁往前走了半步,那把剑轻而易举地刺破衣衫,往里递了半寸。
      霎时,就有鲜血从他胸口浸染出来。
      那血色太刺眼,她生怕这人流出的血就和地上暗卫,虞徵的血一样,多的止不住。
      还没说话就先落了泪。
      “我不……”
      冰凉的泪砸在剑柄,被容祁清清楚楚地看到,心中有些不忍。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是在逼小九。
      但他心中也有气恼,他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被自己养了一年的小姑娘用剑指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冷静的。
      正如这一场戏的结局一般,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要杀虞徵的时候,第一个出来的会是她。
      就这么喜欢吗?
      喜欢到拿剑杀了他也无所谓?
      他动了动唇,略有些刻薄的逼问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又生出些惶然的无力。
      问了又如何?
      留不住的人,终究留不住。
      他就是从这人口中逼问个结果,也不能改变她想杀他的事实。
      是以容祁蓦然松了手,任那长剑划伤了那一只白净的手,沾染上满手的鲜血,却又若无其事一般站直了身子背过去。
      背影清华绝然,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也大抵如此。
      “你也跟着走,日后不要再来了。”
      不就是想做西域的皇子妃,他成全就是。
      但心中堵着气,也有半点几乎要被磨灭的期盼,期盼她说不走了,不救了。
      可站着等了一刻钟,直到萧然的冷风顺着袖口灌进来,又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容祁高大的身形晃动了片刻,手抵在唇角轻轻咳嗽了一声,便有血迹溢出来。
      身后暗卫担忧地上前扶住他。
      “主子?”
      她只知道虞徵被他抓着差点要死了,却没注意到,在容祁始终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上,衣袖边斑驳得染着刺目的血迹。
      听了人喊,容祁才像是缓过神一样,没理会身上的伤,转头急切地去看。
      入目是墙壁上盘绕着的绿叶,和满地的鲜血,以及他丢在地上的那把剑。
      除此之外,偌大的院子空旷的让人有些失落,竟然再无一人。
      回忆戛然而止,晏青扶神色颇不自然地动了动,又隐约泛出些酸涩。
      到底是触景伤情。
      她没想到这院落里什么都收拾的干净,却独独留了她最后走的时候待过的地方,作过的画。
      院中一时沉默下来,片刻后,容祁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便主动说道。
      “当时只是忘了收拾。”
      后来暗卫再来,他竟鬼使神差地说。
      “莫收拾了。”
      不然她来了这么一年,细细回想,他竟什么也没留下。
      人也好心也罢,连一件物事都没有。
      说出去总有些可怜的可笑。
      晏青扶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信他的说辞。
      每年都派人来打扫的地方,怎么可能忘了收拾?
      但容祁笑着揽过她,便说。
      “别想了,我没怪你。”
      她为了身上的毒离开,他连心疼和自责自己没早点看出都来不及,今时今日,又怎么还会怪她?
      怕她再想这些东西,容祁就带着她越过小桥往里面走去。
      再往后便是琴室,书房,还有她住的地方。
      琴室里的知雅琴早被容祁搬去了王府,书房的摆设和王府的一般无二,连每本书的位置几乎都没差错,她住的地方,每年都有人清扫。
      住的屋子还放着夜明珠,陈设摆件无一不精,在容祁身边,哪怕连一点苦头,她似乎也没尝过。
      从后院里出来,她又细细地看过去,目光凝在屋子外,小桥边,流觞曲水。
      心中难免有些感怀。
      还是回来了。
      在她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
      头上蓦然一沉,容祁倚着一旁的月季树,从枝头折了一朵花下来,别在她簪子旁。
      她只晃眼看到了他的动作,心头的闷气和伤情乍然消散,便看着容祁带笑的眸光问。
      “做什么?”
      “花色映人。”
      他缓缓收了手,仍倚在边上看晏青扶,清声说。
      “花本身就好看,在哪也是映景的。”
      她顺着桥边的溪流看下去,清透的水里映出来一张姝丽的脸。
      又因为那朵花,平添了几分灵动和美。
      容祁听了她的话,又笑。
      “但今日我才知道,若花本就在小九身边,那再好看的花也终究是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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