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明亦的车先到。
明亦也没跟他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接带着谢景澄上了车,一路都在催促司机快点。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明亦匆忙给谢景澄挂了号,让医生给谢景澄好好地诊断一下,谢景澄生怕把明亦吓着,支她出去买东西,等明亦买完回来的时候,谢景澄已经诊断得差不多了。
医生看明亦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你跟病人什么关系?”
“我弟。”明亦轻声道。
“出去玩了?”
“嗯。”
医生顿时怒了:“出去玩也不知道好好玩,别推推搡搡的,你知道这样会多危险吗?尤其是手肘,骨头断了小半年都恢复不好!”
感情他是觉得,谢景澄受伤是明亦推的。
明亦顿时有些头疼,也不想去辩驳了,问道:“他情况究竟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医生狠狠瞪她一眼,“手腕脱臼,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养着吧!”
明亦听到这个,反倒松了口气,她开始还以为他的手肘断了呢。
她走到病房里去,发现谢景澄已经半躺在床上准备输液了,漂亮的护士姐姐在旁边温柔地跟他叮嘱一些注意事项,谢景澄认真地听着,不时点了点头。
察觉到明亦走进来,谢景澄扭头,弯着眉眼道:“明亦姐。”
明亦在他床边坐着,沉默地看了他会,轻轻地问:“疼不疼?”
“疼死了。”谢景澄立马垮下了脸,“医生说我好几个月不能用这只手。”
明亦看了眼,是右手。
她心疼得要命,顿时眼眶就红了,但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她实在不敢表露出脆弱,最后只能说:“没关系,我会照顾你的。”
谢景澄的委屈登时烟消云散,笑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小孩,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明明在山上的时候还强忍着不说话,现在又在她面前撒娇了。
明亦知道的,不管他做什么,其实都是不想让她担惊受怕,想让她开心点而已,她实在跟不上这颗九窍玲珑心,次次都被他牵着走,最后她也只能妥协,微微俯身,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带着些无奈说道:“以后别这样了。”
“怎么样?”谢景澄眨了眨眼睛。
当时情况确实有点危机,明亦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样,好半天,才开口说:“要小心点。”
“保证!”谢景澄立马举起了手。
明亦被他逗笑了,心情也稍微好转了些,这个时候才给周漫发消息,说了谢景澄的事。
周漫刚才在明亦匆忙上车的时候就猜了个七八分,现在收到确定的消息,不由得叹了口气,跟顾兰和陈濠等人说了下,大家便决定等颁奖典礼结束后,去医院看看谢景澄。
这次国赛,a大的成绩实在太好,一队蝉联冠军不说,连二队都拿了个银奖,所有师生脸上都扬着喜悦的笑容。陈濠来医院的时候,虽然真的很同情谢景澄,但是还是没忍住要笑。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在笑你这么惨,我就是太高兴了哈哈哈……”陈濠捂住嘴。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得了奖,主要是想到上次自己住院时候的那个惨状,再想到现在谢景澄手都要断了,实在是有种扬眉吐气,神清气爽的感觉,实在是忍不住,笑得肩膀直抽。
谢景澄实在是很无奈:“别笑了。”
陈濠捂着嘴出去了。
看起来刘非是这群人里面最关心他的了,守在谢景澄的床边痛哭流涕,感觉好像下一秒谢景澄就快离世了似的,吵得谢景澄一阵头疼。
“行了。”周漫看了看顾兰手里面的奖杯,又看了看谢景澄,挑眉笑道:“这下好,不仅颁奖的时候没能上台,接下来几个月你都别想拿笔了。”
谢景澄笑了笑:“没事。”
他发现明亦也正在看着自己,微微蹙着眉头似要说什么,半是安抚半是开玩笑地说:“手很快就好了,至于奖杯……明年还能拿的。”
明年,谢景澄就要毕业了。
说起来时间过得真快,明亦从进入学校,成为谢景澄的导师,到后来,谢景澄拿了个省赛的奖,引起了所有评委老师的注意,再到现在他还在为学概念和学结构摇摆不定……竟然已经过了整整一年了。
明亦听到他这话,心里默默地算了算接下来的比赛和能给他做的项目,全国性质的比赛有三个,项目随时都能接……以谢景澄现在的名气,在一年内有个大爆发也不是不可能。
正思索间,谢景澄突然道:“明亦姐。”
明亦回过神来:“怎么了?”
谢景澄指了指刚出门接电话的周漫:“我想上厕所。”
意思是陈濠走了,周漫走了,现在只剩下明亦能帮他了。
明亦盯着他的右手默了会儿,安静地走过去,替他举起了输液的水瓶:“我待会儿去给你那个杆子,你自己举着去……”
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别过头去,索性不吭声了。
谢景澄看着她雪白的脸瞬间变得绯红,突然就没忍住,低低地笑了出来。
谢景澄的手得养好几个月,尤其是头个月,还不怎么能活动,明亦便和周漫轮流照顾他,没少费心。他没事的时候就用左手画画,居然还画得有模有样的。
周漫看着他左手画出来的东西啧啧称奇:“就算一只手废了,你的水平还是比我好。”
“我从小就在学。”谢景澄趴在桌上随手涂鸦,淡淡笑了笑,“那不一样的。”
周漫正好在看陈濠的作业,琢磨了会儿,凑过去说:“先不说画画,我觉得陈濠在结构上的水准其实跟你差不多,他胜在比你的经验丰富,但是你比他聪明,也比他努力,追上他很快。”
他说到这里,发现谢景澄抬头看他,便继续道:“但是刘非不一样,他是真的有天赋的人。你知道有天赋和没天赋的区别吧?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那是一辈子都无法逾越的鸿沟你知道不知道?所以你还打算在结构上耽误下去?”
谢景澄不同意他的说法:“哪儿能说耽误,你让我做概念的时候我也不是没做。”
“那比赛呢?”周漫问,“年后好几个比赛过来,全是国赛,你打算用什么参加?”
这下问得谢景澄不说话了。
还是那个悖论,谢景澄想用非画画的方式证明自己,然而在这样的比赛中,他不做概念又没有办法脱颖而出,这就形成了个解不开的死循环,一直拖沓前行,迟早要把他给拖死。
“真的,马上就要放假了,你回家好好想想。”周漫拍了拍谢景澄的肩膀,“哥不会害你,你考虑考虑,等过完年回来,哥带你出去玩,找灵感去。”
 
第二十六章 我要走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