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未来，不至于立刻没有五险一金。而且，他们来方明远这边，都得到了原来老板的支持，如果他们懂得感恩的话，接下来，是会念着方明远的好的。从管理成本上来看，接纳投资部的同事，也绝对是再明智不过的举动。只是……哎，可惜了。为他人作嫁衣裳。”
森森不以为然：“时岚姐，我不这么觉得。你没看《红楼梦》里说，机关算尽太聪明，没什么好下场的。”
我听出森森的言外之意，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我还没问你呢，郑以牧到底给你什么好处了，倒戈得这么快！”
“哎呀，时岚姐，这是人家的小秘密……”森森嘿嘿地笑。
我与森森在小幅度嘻嘻哈哈的时候，创始人与方明远及人力资源部门的同事一起走进了会议室，所有人立刻噤若寒蝉，挺直了腰背，露出了职业的微笑。
我遥望方明远一眼，刚好对上他的眼神，他对我抿嘴笑了笑，我却依然觉得他的兴致不太高。也对，这事儿是被翩翩君子方明远碰到，如果换做是我遇见，至少得把创始人的桌子掀了不可。鞠躬尽瘁那么长时间，抓个空降兵就要与我分庭抗礼，还得让我配合着给笑脸，方明远可以，我时岚可不行。
“没事吧。”我低下头，把手机藏在桌子下方，发信息给方明远。
方明远自然是无暇查看手机信息的。他与人力资源部门的同事分坐在创始人身边，神态平和，看着他安之若素的表情，我判断不出他的情绪。爆炸性邮件发出后，方明远一切如常。还是早早地出门，准时到达开早会，礼貌向所有人问好，按照之前的计划问询项目进度。他就像是大海，就算是一个炸弹让水面失控震荡，过不了多久，当人们将目光再次看向海面时，只会想到四个字——风平浪静。
“今天这个会议不会太久，主要是为了向大家宣布一下珠宝行业的人事变动情况。正如邮件里提到的，郑以牧与方明远将共同担任珠宝行业的高级经理，直接向我汇报。在他们合作期间，珠宝行业总监一职将会空置。在场的同事们，都是精挑细选的人才，将会按照人数等分，加入方明远或郑以牧的团队。我期待大家的表现。珠宝行业，未来可期！”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在会议上直面宝莱创始人袁世钊。他看起来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创过七次业。与天迈公司的康骏不同，他的每一家创业公司，宁愿败在自己的手里，都绝不卖给其他公司变现。在行业里，关于创始人的信息并不多，他为人低调，平时不太现身在公司里，只喜欢在某个小岛上捣鼓自己喜欢的事情。同样是部门解散，大客户战略部门解散时，他都没有亲自现身向我们做过说明，如今珠宝行业只是人事变动，创始人都要亲自宣布，足以说明他对方明远与郑以牧的重视。
创始人要稳定的不是军心，他要稳定的，是方明远与郑以牧的心。
这一段话，核心是为了传递一个信息——你们俩斗吧，我会时刻关注你们。
方明远与郑以牧坐在彼此的对面，在创始人的要求下，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面带微笑地握手，说着“合作愉快”之类的场面话，竟让我觉得好生疲惫。
两个言不由衷的人，两个想要一较高下的人，被扔进了斗兽场里，除了你死我活，我已经想不到其他的结局。看起来波涛不惊的局面，却让我嗅到了战场上的血腥味，
创始人说完，由人力资源部的同事当场宣布了分组安排：
“刘辉、陈成、腾云、何晓丽、周学泽、刘芳玉、焦梦、王冰雪、森森汇报给方明远。颜帅、何娟、郝玉梅、王佩婷、时岚、李荣涛、张彩云、吴丹、钟杰汇报给郑以牧。方明远负责珠宝行业中木作文玩与陶瓷茶叶类目，郑以牧负责翡翠玉石与黄金珠宝类目。大家如果没有疑问的话，今天的会议到这里就结束了。大家先回工位忙吧，创始人有些话要和方明远与郑以牧说。”
不到五分钟的会议，会议室里每个人都各有心思。我深知这不是提出异议的合适场合，咬着牙，打定主意保持缄默，决不能犯在大客户战略部犯过的“心直口快”的错。没有想到，我管住了自己，却没有管住森森。
“创始人，我有问题！”森森直接站了起来。
“噢？什么问题？”创始人问。
我扯着森森的衣角，小声提醒他：“你能有什么问题，快坐下。”
“我要和时岚姐一组。”森森坚定地说：“我从进宝莱公司，就跟着时岚姐一起工作，我是时岚姐的人。时岚姐去哪个组，我就去哪个组。”
我的妈呀，现在的小孩怎么比我还冲……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我顶撞李东乾的时候，安姐那么头疼了。
“你的名字是？”创始人看着森森。
“森森。”森森似乎毫无察觉会议室里的气氛已经悄然改变。
“你口中的时岚姐是……”创始人又问。
我把心一横：“是我。”
“噢，我还第一次知道，在宝莱公司，还存在‘我是谁的人这种说法。你们都是宝莱公司的员工，应该服从公司的调配。”创始人的语气并不严厉，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可以商量回环的余地。
我的大脑在快速运转，思考怎么平息这场风波时，森森居然还往前走了两步：“创始人，你可真离谱！”
哇……我承认，在顶撞上级这件事上，我的勇气绝对不及森森。我的极限撑死了就是骂骂不敢回嘴的李东乾，让我指着互联网传奇人物宝莱公司创始人的鼻子骂他离谱，再给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
“你真搞笑！”森森可能觉得“离谱”与“搞笑”这两个词不足以形容他的愤慨，又加了一句：“你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创始人是吧，说什么没听过‘我是谁的人。干嘛？我是谁的人？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人！而且，你说解散一个部门，就解散一个部门，这是你的权利，在你的视角里，这不就是在说明我们都是你的人吗？不然，你凭什么对我们吆五喝六的？那现在，你要做人员调配，又不是在战场上，咱们这事儿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是有人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忙到都不知道让你的人力资源来问问我们这些人的意见吗？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高学历，哪个不是天天在这个破写字楼里加班熬夜给你赚钱，都不配得到你的尊重，问一下我们要去哪个组吗？”森森一只手插着腰，另一只手作兰花指状，扯着嗓子，指着创始人就是一顿骂：“有你这样的领导者，宝莱真倒霉！”
有一说一，森森说的这段话虽然很爽，但是，在听到他这么说的同时，我已经在心里买好了回伦敦的机票了。
失业能有多简单呢？只需要培养一个会怼天怼地怼大老板的实习生就够了。
我时岚，自问在宝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命途多舛碰到几次组织架构变化，那是我身处互联网，必须要学会面对的事。我万万没想到，我苦苦在宝莱坚持这么久，森森一句“创始人，你真离谱”就把我给送走了。
创始人望着森森好一阵，又看向了我：“你是怎么带他实习的？”
辞退就辞退吧，认怂也不见得有全尸。
第二十二章 夹缝生存（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