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在她的脑子里理出清晰可行的思路。
月姑想着,眼中不时涌动着泪水,但她还是成功地抑制了感情的波澜,思绪由杰群、松绮转到自己和永义,又回到当下……青山、青莲明天都要上学了。祠堂内已打扫干净,课桌木凳已摆放就绪,连庆贺开学的鞭炮也已买下,元盛带人将村中一口铁钟抬来,吊在街门前的老槐树上,专供冯先生上下课使用。这样,书塾开学可算万事俱备。月姑又想起节气已过雨水,冰雪融化,土地解冻,田里农活也该安排,她要跟兴善、艾叶一块去地里看一看。有年里这场大雪,今年或许是个好年景,只是听杰群松绮说起鬼子伺机南侵,国民党军队撤退,土匪、红门等纷纷乘机拉杆子结队伍,时常有土匪抢劫偷盗、“老缺”入户绑架敲诈……天下会不会大乱?这使她真的有些担心。
月姑忽然从炕沿上站起,走入后边存放杂物的一个小房间。一会儿,她双手擎一支土枪出来。走到屋门口,将枪放在一张凳子上,用干净的抹布轻轻拂拭枪身上的尘土。这枪是祖上传下的。如今,紫褐色枣木枪托依然油光滑亮,托在手上感觉沉甸甸的,乌黑的枪管虽略显锈斑,而弹指轻敲声如钟鸣。月姑屈身蹲在凳子前,双手握住枪身,将枪托抵于右臂肩窝,眼睛微微眯起,缓缓移动枪管将准星瞄向远处,右手食指置于扳机正直向后缓缓钩动。月姑的所有动作,都准确而熟练,是丈夫永义教会她的。在东北的山林里,她曾使用永义的另一只猎枪追逐獐狍,但那枪已永远地留在遥远的他乡;几次回家来,她也陪伴永义在风啸雪飞的旷野上跋涉着追踪狐兔,使用的则是这支家传土枪。月姑清楚地记得她第一次击中猎物的情景:那是一只黄鼬,看到那可怜的小家伙倒在她的枪口下,瑟缩着身体发出哀哀呻唤时,她双手抖颤,猎枪掉落在地,流着泪扑到永义怀里……这会儿,她试着举枪,瞄准的是假想的土匪倭寇,虽然心口仍怦然跳荡,却感到握枪的手已变得沉稳有力。
忽然,月姑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
第55章 未亡人真情忆亡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