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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房间里坐着一个秃顶男,五十来岁的男人,一肚肥肠,顶着光溜溜的脑门。
      煤老板还挺客气,见了樊希,就起身迎了过来,招呼她往自己身边坐。
      热情无比倒了一杯白酒给她,煤老板赞扬道,“fancy,你比荧屏上的要漂亮得多。”
      樊希淡淡一笑,接过酒,爽快地喝了,“谢谢。”
      见她这么爽快,煤老板喜上眉梢,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对你不满,只是对你不了解。”
      虚伪。
      樊希眯着眼睛,逢场作戏,大家心知肚明。
      煤老板又给她满上一杯,“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来,干了这杯,我们就是朋友。”
      推不了,樊希只能喝。
      好在她酒量还行,一时醉不了。
      这种场面,敬酒敬烟少不了。
      樊希自嘲,什么女王,在钱权势面前,还是得跪下。
      几杯下肚,章绝给煤老板点上烟,乘热打铁,“既然是误会,那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煤老板打断他道,“你们也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投资电影,是处女作。我当然得谨慎y小姐的名声有那么一点……呵呵,瑕疵。所以,在看到人之前,我难免会有犹豫。”
      章绝道,“那你现在看到人了。”
      煤老板摇头,“看是看到了,就是不太熟悉啊。要是fancy小姐能和我多聊几句,我们彼此熟悉一点,那就更好了。”
      说着,他又给她斟满了酒。
      这么迫切地想灌醉她,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樊希皮笑肉不笑地推开,“这酒味道太烈,我喝不惯。”
      煤老板一听,忙将服务员喊进来,“来一瓶82年的拉菲。”
      服务员一愣,结巴道,“对,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82年的拉菲。”
      煤老板面挂不住,道,“那就随便来一瓶拉菲,我不在乎价格。”
      红酒、拉菲、82年,三个词组组合在一起,一股浓浓的暴发户气息。
      樊希心厌恶,脸上却笑颜如花,他一杯杯地灌,她就一杯杯地喝。这就是她的圈,千丝万缕,挣脱不开。
      酒量再好,连续被灌,也会有醉意。
      屋里闷热,让她出了一身汗,被暖气一蒸,酒精更是挥发得快。胃里有些难受,她起身去洗手间,哗啦一下,把胃酸都吐了出来。
      她洗了把脸,抬头看镜的自己,精致、却陌生。
      背后有脚步声,一身军装,一双绿眼……
      “fancy,你还好吧?”
      她眨了眨眼,站在身后的却是杜绝。
      刚才是她神游了。
      她回神,拿出纸巾擦了一下脸,开始补妆,“我很好,这是我的人生。”
      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他听。
      杜绝觉得她在赌气,一脸担忧。
      樊希眨了下眼,眼睛幽深漆黑,明明在笑,却不快乐。
      “fancy,如果你不愿意,不要勉强自己。”
      “我愿意,为什么不愿意?如果陪个酒,就能拿到剧本,稳赚不赔……”
      他打断她,“你在自暴自弃。”
      她否认,“我没有。”
      他叹息。
      “我收回那天的话。”
      她好奇,“什么话?”
      章绝拍了拍她的肩膀,“去追爱吧。”
      她强硬,“我不爱他。”
      章绝没和她辩论,转身走了。
      樊希去掏包,包里有香烟,可是她喝了太多的酒,手有些抖,包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弯下腰去捡,却一阵头晕。
      今天确实喝多了。她有些累。
      她捡起包,点亮烟,抽了一口,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到窗户前。
      外面高楼大厦拔地起,灯红酒绿的城市,她觉得自己是只被圈禁的鸟儿。
      精致的鸟笼,精致的饲料,却没有自由。
      自由是怎么样的?
      在阿富汗的军营,是不是自由?
      做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睡想睡的人,谁也勉强不了她,谁也左右不了她。
      自由,果然是要花代价的。
      用她现在的华丽宫殿去换。
      抽完一根,将烟头碾灭。她站在洗手池前,拿出口红,在嘴唇抹上了艳丽的色彩。
      她问自己,是现在快乐,还是阿富汗快乐?
      阿富汗穷的连电都是奢侈品,那个地方,没有做头发、没有做脸、没有按摩、没有美食、没有奢侈品,什么都没有……她想回去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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