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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道理[2/2页]

九州云海录 白袍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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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谢随风一脸苦闷,想不通为什么那名中年扈从要出手,就算是自己没有按照他说的去做,可那也是他们无礼在前。
      李清川想了想,回答道:“有些人一生下就不讲道理,这样的人很少,就像那个戾气极重的马苦玄。但大多数人一开始还是讲道理的,只不过后来随着身份、地位、权利等等的变化,逐渐变得不讲道理,那是因为他们觉得可以用拳头解决的问题,用道理去解决太过麻烦。浪费口舌,与自己眼中的蝼蚁讲道理,岂不是有点荒唐可笑。”
      谢随风似懂非懂,不断点头沉思。
      李清川继续说道:“要想与别人讲道理,首先你得有讲道理的实力,就像我李清川想给天下人讲讲道理,可我只是一个私塾先生,哪有人听,若我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圣人,那谁敢不听,你说是不是?”
      谢随风后知后觉,像是听明白了一般,点了点头。
      李先生解下腰间挂着的玉牌,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颇有些舍不得的递给谢随风,“这个送给你,虽不是什么宝贝,但也带在身边很多年了,收下吧。”
      玉牌正面刻画着鱼跃龙门,栩栩如生,反面像是随意刻上的“心”、“清”两个字,明显不是一人刻写的。
      谢随风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收下玉牌,但在李先生的一再坚持下,还是珍重的把玉牌揣在了怀里。
      看着眼前双鬓霜白的李先生,谢随风总感觉有哪里不同。
      李先生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坛桂花酒,放在桌子上,笑着问道:“谢随风,喝酒吗?”
      谢随风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先生也不强求,但还是摆上两个碗,坛口一开,酒香夹杂着桂香扑面而来,李先生自顾自的说道:“哪有不喝酒的少年,酒入豪肠,万般愁绪皆为空。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姑娘,等你能够去闯荡江湖,你就会发现,这酒啊,真是好东西。”
      那一晚,李先生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醉酒后的李先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给谢随风讲了很多,天下间最不讲理的老拳师,最痴情的和尚,最不像圣人的圣人,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帝王。
      最后讲到了年轻时喜欢的姑娘时,已有醉意的李清川,默默不语,只是闷声喝酒。最后李清川告诉谢随风,若是那一日他有了喜欢的姑娘,可不要婆婆妈妈,不敢给人家说,到头来要是那姑娘不见了,可不得后悔死。
      不管李先生说什么,谢随风都一一应下,最后将满身酒气的李先生安顿好,掩上房门,谢随风走出了私塾。
      摩挲着手中的细腻光滑玉佩,谢随风的心绪回到了自己父母刚刚去世的时候。
      那时的谢随风无依无靠,看到镇子上的孩子来私塾里读书,非常的羡慕,没有钱交学费,只能蹲在窗边偷偷听课,每到快下课的时候,谢随风就提前跑开,怕被教书先生发现。但时间久了,教书先生李清川还是注意到,窗口一直有个偷学的孩子。
      直到某一天,谢随风从私塾回来,推开家门,看见一身白衫的李先生,站在院子里。
      李先生让谢随风去私塾读书,还说不收他的学费,谢随风面对这天上掉的馅饼却没有接受。那时的谢随风,连吃饭都是问题,哪有太多的的时间去上私塾。
      李先生也没有强求,只是告诉他,以后再去听课,不要再偷偷摸摸的了。自那以后,偶尔去窗边听课的少年,由蹲着改成了站着,静静地站在窗边,从来不多说话,有了听不懂的地方,记在心里,到了晚上,再去找李先生询问。
      回到院子里,已经到了子夜,谢随风却还没有睡意。坐在门槛上,谢随风细细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从遇到白鹿,到与白衣公子一行起了冲突,再到今晚李先生的醉酒,谢随风心中有万般言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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