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牌给守城兵丁看,点着血迹斑斑的小子说道:“此人交我吧,带回军中好好审查。”领兵的头目还是刘小武,此前见我与黄万石一道进的城,现在递来的又是都督府腰牌,便笑着答好,巴结着吩咐捆住可疑小子,方才帮着扶上马背。
四个人两匹马,一个时辰回了上西塘。途中得知受伤的叫苏墨,年纪与陈昭差不多,都是十七岁。陈昭热心肠,屡与他说话,可这小子按住胸口血印,只淡淡回答几个字,似乎多说一句也不情愿,倒弄得陈昭尴尬得很。
回到营盘中,自有人安排朱溪和苏墨。我召来诸将,宣布皆以七品校尉享爵。牛富嗤之以鼻,低语骂道:“有屁用,老子以前官阶可要高过许多。”尹玉便笑:“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如此过去两天,到第三日,都督府派来一名参将,这名叫国重义的粗壮汉子再次召我入芜湖议事。陈昭问他何事,国重义冷脸瞅瞅面前乳臭未干的小子,挤出笑容答道:“大军即日开展行动,丞相要派任务了。”
帐中将领无不兴奋,紧着脸相互对视,而后放颜大笑:“呆了三天,终可上战场了。”国重义低头揭帘而去,留下个闷哼声:“上战场是儿戏么,以为唱曲儿呢,哪有什么高兴的。”
便在众人诧异中驰马上了芜湖。孙虎臣、夏贵等大将军悉数到场。孙、夏两人甲胄整齐,却青脸红眼,似乎熬了通宵。贾似道等齐各路人马,不客套什么,立即指着背后战场态势图,直接说道:“北兵五万援军离此地仅三百余里,顺江而下只怕五天内即可抵达战场。再不能与敌相峙,务必趁援兵未至之前,与伯颜决战。本相连夜与孙将军、夏将军商讨,决定于明日午夜,对北岸发起突袭。”
他沉下脸,薄薄的嘴唇不住停动,看样子心情有些激荡,黑得如漆的蚕眉向上一挑,森然说道:“大军在此相持一个半月,毫无建树可言,临安多有报怨,如今终于展开决战,必一战而得,绝无妥协余地。本相要求各位将军、各路义军,乘大宋水军之利,深夜开始攻击。人人都得奋勇当先,胆敢有不听号令、畏葸不前者,斩;临阵脱逃、阵前投敌者,诛三族。”
冷得冰似的目光扫一圈全场,见众将领无不肃然以对,方才泛上些笑容,“明日之战,我二十万人马全军出动,不留预备队,山一样压过去,不怕区区十三万北兵不败。嗯,现下便请夏将军分配各部任务,以及战斗阵地。”
夏贵年近六十,兵戎生涯便过了四十年,大半生在军营摸爬滚打,把自己锻炼得身板极结实,健壮身子看去五十岁不到,说话声音也如洪钟一般,“丞相有令,夏某午夜时领水军自鲁港出发,夺取北岸渡口,开辟马步锋线;孙虎臣将军自丁家洲出发,绕西而行,从侧翼进攻伯颜;赵潜将军、黄万石将军领本部人马,提前两个时辰埋伏至南岸边;宋京率军押后;国重义负责中军侧翼安全;王天才……”
一道道命令下达,点到名字的将军记下自己任务及阵位,便咬牙起身轰隆一声领命,脸色铁青,瞪目跑出大堂,回营开始落实作战方案。此时气氛随着夏贵铿锵有力的喝声,变得越来越压抑沉重。
“北洋义军徐清部,受国重义、墨守成辖管,执行战场支援任务。”终于分派到我头上,立即起身行礼,双拳一抱,涩声应命:“未将知道。”再不说什么,转身便往营区赶去。
几乎整夜无眠,上西塘军寨通宵明火执仗,兵马嘶叫,各都各营人影翻动,尽铁着脸为即将到来的第一次战斗作准备。陈昭站在身后,两眼激动得布满血丝,哑声问我:“还要多久才能行动?”不待我回答,抬头看看天,又说道:“嗨,日头正当空,这可恁难得等了。”牛富闻言呵呵大笑,拍拍小伙子肩膀,劝道:“别着急,以后仗有得你打。”扭头冲我叫道:“公子,北洋义军终能大显身手了。哈哈,兵强马壮,重盾利戈,必给鞑子好瞧。”
我笑笑,按住激越心情,唤来王勇,令他务必提火炮跟随中军,绝不容有任何闪失。一面在心里想,是啊,以北洋六千人兵器之犀利,经一年不间断训练培养起的战士技战术,以及旺盛的士气,确实能在这里一显身手。一面转首环视,兴许身边的人都作如此想,他们脸上皆是兴奋之色,便如胜利摆在眼前,已是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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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芜湖 节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