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勇者胜,若要逃出生天,只能盼望片刻间消灭眼前缠斗的敌人。我暴喝一声,与国重义集合身边两百名亲兵,掉转马头朝山岗下的元军冲去。我明白,只有立即将这部先锋军彻底打散,方有可能免遭追兵与叛军的夹击。
可是晚了,起先已显溃败之相的元军先锋部队,此际士气突然高涨,嚎叫着自奔逃中重新投入战斗,不计生死地厮杀,虽然他们在我方更加坚决的冲锋下顷刻之间便阵亡过半,余下的三千人仍牢牢粘住我军。
如此情况,哪敢下令撤退,只怕一个退字出口,全军七千人立成散兵,然后一个个被汹涌而来的敌群吞噬。面对这样的困境,我已经束手无策了。
后继元军开始进入战场,几支狼奔豕突的尖兵甫一杀入阵中,即刻将队伍冲得人仰马翻,布下的阵势从中被切为两段。
王勇的火炮此时更加疯狂地嚣叫,火枪手半蹲地面,拚命装填弹丸,拚命发射,牛富率领骑兵在锋线发起最后的反扑,胡应炎带领其他将领竭力整顿被冲得乱蓬蓬的阵形。
看着潮水般的敌人席卷我的部队,内心的凄苦成了绝望。在南宋寻找那个梦,相信关于“永远”的许诺是一种使命。得月下老僧慰藉,我放弃执着,全心全意溶入今生。最后,不甘心接受历史的必然结果,妄图以已之力挽救即将变作奴隶的汉人,拯救精心经营的北洋,更为了救赎自我,于是参与到这段历史当中。而现在,看着眼前云一样卷过来的元军战旗,密如森林一般的闪亮刀锋,才发现历史原来不是自己能改变得了的。
周绮为我精炼的钢刀垂下去,在怔仲里我失去斗志。目光慢慢移动,在这一刻,那些鲜血,那些冲刺的马匹和骑士,还有雨点般落下的箭矢和炮弹,如慢镜头一格格放过,恍恍惚惚,眼前一切全当不了真,而后,梦中那双眸子升起,明亮得如秋月一般,清濯生辉。
自右侧一柄长枪幽灵似的出现,将那双清眸击得粉碎,闪电般剌中右胁。胁下传出巨痛,咬牙去看伤我之人,那人头戴金盔,怒目圆瞪,咬牙切齿,白净脸庞显得狰狞,霍然是江边设伏的金盔将军。
他举枪又刺,金黄枪头在眼里跳跃成闪电,刹那间奔袭胸膛。我叹口气,等着它刺入骨肌,心里想到:罢了,便在这里结束南宋的旅程吧。
耳廊里传来熟悉的叫声:“将军小心!”一个身影闪过,将我扑下马。紧接着传出“卟”的沉响,穿过眼前无数马蹄、破烂的军靴,火枪营虞统制傅南玉,为我挡下致命一击,自己却中枪摔倒在一丈外,背上透出偌大洞口,鲜血喷薄而出。
朱溪也将手中长剑朝金盔将军竭尽全力掷去,亲兵护卫兵同时围拢过来,成圆形牢牢护住。却不料那将军武功过人,挑飞朱溪投出的长剑,接连两枪刺倒卫兵,杀出缺口又向我扑来,便似知道我是宋军首脑,因此必取我性命而甘心。
躺在地上滚动身子躲开一枪,不死不休的金枪再度袭来,势若迅雷,这回再让不过了。我苦笑一声,心中竟无任何想法,只静静等待死亡的那个瞬间来临。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金枪也来到面前,眼见着便要扎入身体。千钧一发之际,苏墨在十步开外突然发出尖锐怒吼,腾空而起,凌空扑向狰狞的金盔将军。
苏墨重伤才愈,身子显得尤为瘦弱,却在半空中须发怒张,双臂伸展,架势大开大阖,恍若飞天的大鹏一样气势磅礴,一时间,竟露出天神般的凛凛威风。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眨眼间飞临身边,抢在金枪落下之前,一掌拍中金盔将军胸口,将之打得口喷鲜血,击出五尺开外。
苏墨把我拉起来,抱在怀里,几个纵跳离了险境。直到
第五章 建康 节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