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眼看了,复又转过身瞧胡应炎的攻城军队,却也是毫不得力,屡屡攻上城头,顷刻又被墙上守军赶下去,作战行动开展得极为艰难。
包圭跑过来汇报战况:我军受敌两面夹攻,伤亡惨重,战死的和因重伤而失去战斗力的约两万五千人,能继续作战的尚剩二万三千。
同时,他从被俘的敌兵嘴里知道阿术统帅的元军总兵力高达五万五,如果加上城头新增一万多名平头百民,计七万人。此刻伤亡三万六千,有战斗力的还剩三万七八。势大的敌军久攻而吃不下我们的原因在于,始终被分隔城内城外,无法合并作战,单独以内外某一部兵力,都无法吃下我军。
我却追问:“原来说不足四万人马,鞑子怎么突然多出一万五千人?”
包圭已累得脸色焦黄,此时大脸泛红,讪讪答道:“情报有误,伯颜带往镇江去的军队仅三千人,并不是城内盛传的一万多人。另外,”他抬头飞快地瞄我一眼,说道:“从太平新增一万军队,本是援新城用的,哪想到被我们碰到了。”
瞠目看着这个羞愧难当的情报头子,我差点拔刀砍他。
情报有误?连新到的一万人都没探出来,这个天大的失误陷全军于绝境。喘着粗气恨恨盯着,却终于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他离开,心想:这也怪不了他,我不正是相信建康有内应才来攻打的么,可是一直打到现在,那些内应在哪里,难不成在城里听炮响玩儿?
不曾间断的厮杀,两军将士已疲惫不堪,又都没了预备队,炮火和呐喊声稀稀落落,双方的攻势弱下来。
又唤来许夫人,让她召集将领对全军作最后的攻击动员,定于半个时辰后,发起最后的突围冲锋。
舔舔因着急上火而起裂的嘴唇,笑着说:“告诉他们,此举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再突不出去,大伙儿便永远留在这里吧。”强振的笑容藏不住疲惫,眼前这位女士经连番苦战,同样劳累不堪,此刻眼窝深陷、衣裳褴缕,满头的青丝来不及收拾,纷乱披散肩头,模样憔悴得很。不由生起一股怜惜:也难为她了,坚韧至此,真正不愧巾帼英雄,不让须眉啊。
许夫人答声得令,不再多说话,瘦小身子折转回去,去寻前线的诸位将军。
动员在战斗中紧锣密鼓中进行,随后犹如困兽之斗的反击开始。这支疲惫的宋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从元月开始一直到现在,我的军队没有休息过一刻,即便是铁打的刀剑也会残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现在两军激战十几个时辰,均没能吃上一口热饭,战士们忍住饥饿疲乏,被雨浇得神智不清,麻木机械地挥舞兵刃,冲出一层层包围圈,身上战衣破烂,青黄色硝烟斑斑,沾染的鲜血已发黑。而倒地的伤员因为寒冷和伤痛,不停的颤抖。还有许多受伤战士又从泥泞里爬起,支撑身子坚持作战,但不久又摔倒,逐渐在昏迷中死去。
阿术旗下将士的耐力发挥到了顶点,许多元兵在连续战斗中,仅凭借一小块干硬牛肉支撑,还有的士兵在连续大半天战斗中,砍废了好几把战刀或是长枪。炮火也渐渐稀疏,巨石和炮弹不再复见蝗虫般从头顶飞过的情景。终于,敌人攻势缓下来,四下分散的游骑也没了力气,只在一旁静侯,希望寻着漏洞伺机攻入。
两军将士的体力消耗已到极限,却又在荣誉、尊严和顽强斗志的驱使下,凭借高超的作战技能,双方一直保持强劲的互攻势头。
苏墨不知道帮我挡过多少刀,白色袍子尽是泥垢和血渍,如他这样拥有高强武功的人,也累得气喘吁吁。
却于此时,一队十余名鞑子冲过亲兵护卫,直朝我扑来。飞奔的骑兵队中,一名敌骑嚎叫着高举大刀,劈向胸膛。而我正抵挡另一人的长枪,无法再避让这个攻击。苏墨纵身而起,抢在那骑士落刀之前,将手中钢刀掷去,端端正正刺进他心脏。
正庆幸又躲过劫难,建康城内于此时突然冒起冲天大火,着火点竟有一两百处之多,伴随着响起剧烈的爆炸声,一声声不绝于耳传出城外。随后,承明门吱吱呀呀打开,从里冲出数千名头裹白布的壮汉,发声大喊杀将出来。
再抬头看去,突出墙体的敌台同样发生骚乱,另一伙汉子在那里与守军厮杀,眨眼工夫,该处敌台易手,竟被他们给占了,元军的黑色旗帜也被换作大宋的红旗。
这个变故来得如此突然,象一个奇迹般几乎让我不敢相信。看着城头的骚乱迅速在整个建康蔓延,猛然而至的惊喜象鲜花盛开,顷刻枝繁叶茂。
老天助我!滚身下马,一把抱住苏墨仰首哈哈大笑。苏墨倒冷静,挣脱拥抱,说道:“将军快快变阵,胜负便可立分。”
唤来传令兵,命令下达阵势变化。
急令牛富那支突围的先锋军变作后卫,且战且退,尽力拖延敌人攻向已失陷的承明门;令胡应炎立即停止攻击城墙,汇合承明门的内应直接杀入城内;令张顺、张贵率右翼归入胡应炎建制,脱离战斗,掩护并阻止城外敌人回援建康;令王勇尽提只有燃烧弹和石雷的火器营撤出前线,随胡应炎入城,负责杀伤城内抵抗之敌;令尹玉、陈昭、许夫人提一千马军掠城而去,尽量不与敌接触,只管在全城奔跑,大喝“建康光复”,用此号召本地居民起义,进一步扰乱敌人军势。
在北洋时,我曾严令胡应炎和牛富完善战场指挥信号,以利在激烈厮杀中能如臂趋指,顺利调动各支军队。到这时,由锣、鼓、罄、唢呐、旗帜、火把,等等等等组成的指挥系统显现了它的威力。
如此器械同时发出复杂而密集的信号,大军几乎在刹那间调整了作战序列,经承明门入城的入城,阻止敌人入援内城的守住城门,拖住敌人的便强硬顶住对方惊慌失措的攻击而守军被这突生之变吓得呆了,又受我军猛攻,如溃堤的大坝一样,从承明门开始,整个堤坝发生动摇,抵抗立即变得无力。
里外发起夹击,胡应炎那支一直负责攻击建康的部队至此进展才终于顺畅,趁机攻上城头,顺势将守军赶下墙去。一刻也不耽误,立即左右分兵,绕墙而去,配合内应发动对整城墙的攻击。
元军再也抵抗不住了,外城失于我手,便集合残兵退往瓮城,企图在内城组织第二道防线。可是他们还是晚了,尹玉和陈昭的那支军队窜入建康城内,一路狂奔一路煽动群众。市民们见动大宋战士的鲜红战衣从眼前一掠而过,原先还在城外的厮杀声现在从内城传来,对建康已被宋军收复的消息再无怀疑,从屋里拿出菜刀、火铲、铁锄、木棍一切可资杀敌的器具,从几百条街道涌出,百川归海般聚集到瓮城之下。
那里还没来得及重组阵线的元军于是又重归内外夹击的局面,再一次从城墙上仓皇退却。
纵马驰骋,奔向承明门,抬头却见明教勇猛天王。这人正领一队白巾汉子环城厮杀,高低跳跃,刀锋所向无以匹敌。心生诧异,怎么只见明教而不识道门?太一道长在哪里?
胡应炎分兵四千绕下城外,钻过西侧,攻击元军零散的右翼,以支援外围的部队。
于此,外围元军的战场态势已经全面恶化,不复有设伏时的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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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九天之动 节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