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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秘密(下)[2/2页]

傲天下 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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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成了一面倒的战斗。明教中人加上一千五百士兵,无论墨门徒众武艺如何高强,也难逃如同南派道教一样的命运。他们即将面对灭亡,毫厘不爽的灭亡。
      阵外还有六百张硬弓怒放,六百支箭矢带着火焰同时劲射而至,飞道长、黄天道人此时扑进黑衣人群中,与敌短兵相接,陈昭带着三百宿卫亲兵,一窝蜂拥上前,便只眨眼工夫,豪气干云的墨门徒众损失惨重,当即躺倒三十多人。
      便在火光和惨呼声中,苏墨抱着萧歌,却双眸尽赤,目光呆滞,紧紧盯着陷入困境的本门中人,他们在一个接一个倒下。嗓子里发出嘶嘶声,苏墨犹如一匹被狼群抛弃的孤狼,看着已不再有容于他的同伴遭受杀戮,心痛之极,却又不能且不敢施加援手,那种痛苦,那种无助,便在火光中清晰地写在脸上。
      脸颊肌肉控制不住地颤抖,泪如雨下,沾满胸前衣襟,蓦然再次跪倒在地,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师父,求你相信苏墨。苏墨并未犯下欺师灭祖的恶行,却是碰着邱师叔与金师叔、廖师姑预谋投元,因此设陷于徒儿。现今生怕徒儿揭穿他们丑事,干脆抢先挑起争斗,欲灭了徒儿之口。”也不管黑徒子听不听他的解释,放下萧歌,在血痕淋漓的地面爬前两步,抱住我大腿,哭道:“公子,下令止了厮杀吧,苏墨不忍师门如南道教一般受了灭门之灾。”
      黑衣人在眼前纷纷倒地命毙,再也不见初时的嚣张,只听到一声紧接一声的惨号。
      心头怒火仍旧一股股窜起,狂妄自信得近似于愚蠢的墨门中人以为冠军大将军是纸做的人,以为他那么好欺侮,以为可以无视于他,现在终于尝试到狂妄的苦果了。
      我低头看着屈膝面前的苏墨,咬牙骂道:“先被别人诬陷,萧歌后又为你受伤,亏你好意思为他们求情。”
      苏墨抱着我的大腿使劲摇晃,恸哭求情:“师门对我恩重如山,苏墨便浑如猪狗,也不敢有忘啊。便请公子念在苏墨为公子赴汤蹈火的份上,放过他们吧。”说罢了,顿首磕下,嘭嘭有声,竟将宫门前的石板磕得粉碎,自家额头更是血渍斑斑。
      举头探望,场中厮杀的墨徒子听到苏墨哭求,也于这时看过来。接住他的目光,里面尽是恼羞成怒的愤恨,熊熊燃烧的怒火一般,几欲要焚烧了苏墨。
      再扫一眼全场,那邱姓汉子厮杀极为凶狠,右手细剑东闪西晃,左手短弩抽空射出一支支小箭,兀自喝骂:“苏墨小贼,此时还构陷于我,当真人尽可诛的东西。”其余的墨门徒每个人都被七八名士卒围住,抵抗得极为费力。
      不理会他的邱师叔,抬头望向我,额头鲜血沾着细碎的石末流淌整张脸庞,又被泪水冲得模模糊糊,苏墨只求道:“公子,便放了他们吧!”
      再看一眼战场,又碰着墨徒子狼一样凶狠的眼神。
      放了他们?可他们会放你么?往昔沉默而又坚韧的苏墨跪在地上叫唤着:“公子放了他们”
      叹了口气,一脚踢开苏墨,返身抱起皱眉忍痛的萧歌往行宫内走去,头也不回喝道:“都住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黑面白底的官靴刚踏入朱红宫门,便听尹玉大叫:“现今知道冠军大将军不可轻辱了吧!大将军取尔等性命,不过如探囊取物”
      其实我理解苏墨的悲哀,便如他后来向我说的一样:墨门精于匠作,兼得门人个个武功高强,正是鞑子极力笼络的对象。掌门师父对鞑子提出的,为元军制作精巧武器的要求一口回绝,刘师叔却受高官厚禄引诱,联合金师叔和廖师姑,准备设计逼迫墨教掌门答应鞑子的要求,如若不然,便夺了镇教之宝机枢宝典,以逼掌门师父退位。但他们密室议事竟遭大弟子苏墨撞破,尔后便有了师父独女被苏墨奸杀的事件。
      苏墨天资聪慧,自幼被墨徒子夫妇收养,从小学习墨家诸艺,至事发时,武功便不让师父许多,现在又习宝典所记载的武功,只怕比师父更强一些他后来发现自己中了刘师叔的计,也是孤傲性,解释不通,兼无证据,更说服不了师父等人,干脆先偷了机枢宝典,使刘师叔等人不能得逞,再在逃跑途中击杀金、廖二位密谋者,让其诡计破产。
      苏墨黯然神伤,说道:“师父师娘对我极好,平日里百般疼爱,只是我恰巧于事发时出现在小师妹闺房。唉,如此一来,师父师娘当然怀疑是我作了恶事,又受刘师叔蒙蔽,气恼冲心,哪会听苏墨解释。如今在建康死了许多门人,只怕更不会原谅我了。”
      “君子坦荡荡,小人哀戚戚。”我劝道:“你师父总有想明白的一天,你总有昭雪的一天,小师妹的仇你会亲手报的。如今便在我这里安安生生呆着,再等待机会罢。”
      苏墨便不再说话,拱手作揖,从此后提也不提那事,只尽心竭力护我左右,偶而还会择出机枢宝典的阴柔章法,教给萧歌。而萧歌也大方,加之自己年龄小,不怎么看得懂太一真人留下的“太乙诀”,便与苏哥哥一块儿探究。本来道家与墨家就有共通之处,如此一来,两人在武学上互相促进,倒比以前提高得快得多。甚至苏墨会骄傲地告诉我:“天下除有数之十余人外,只怕无人能胜过我。萧歌么,后来者居上,过去十几年,成就只有比我更高。”
      我听到这话,当然极为高兴,立即遣他去扬州,送信与贾似道。尊贵的大丞相已将原本负责押送他的郑虎臣拘禁了大半年之久,也该放其出来了。他自己嘛,更应领旨回临安。我在信中有说:“惟权力之中枢,方能左权力之方向。如今建康、扬州防线牢固,正是回临安之恰当时候。”
      他深以为然,因为他帐下大将连建奇功,朝庭中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已少了许多。于是,在苏墨护送下贾似道偷偷潜回临安。郑虎臣么,在他走后的第五日被放出驿馆,却被告之:丞相已领旨回京都,使臣请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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