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临安宫殿是在绍兴二年(1132年)决定以杭州为“行在”后,就原北宋杭州州治基础扩建而成,称为大内。其位置在临安城南端,范围从凤凰山东麓至万松岭以南,东至中河南段,南至五代梵天寺以北的地段。
大内分为外朝、内廷、东宫、学士院、宫后苑五个部分。而朝政议事一般都在外朝,其建筑有大庆殿、垂拱殿、后殿(又称延和殿)、端诚殿四组。大庆殿位于南宫门内,是大朝会场所,垂拱殿为朝臣议事的殿宇,后殿为皇帝遇冬至、正旦等节日的斋宿之处。而端诚殿则是一座多功能殿宇,作为明堂郊祀时称“端诚”,策士唱名曰“集英”,宴对奉使曰“崇德”,武举授官曰“讲武”,随时更换匾额。
此时太皇太后谢氏抱着她的小孙子恭宗皇帝,与全太后坐在垂拱殿的皇銮之上,俯视下面的群臣,只在弯腰低首间,头顶冠冕上的九只金凤所镶嵌的珠翠、两镶金博鬓、身上所系白玉双佩,相互碰撞有声,玎珰作响。
阶下臣工个个激愤昂然,分成两班人站在朝堂两侧,只是相对喝骂。心中便一叹:伯颜遣董文炳回攻镇江,整只大军在平江城下摆出退缩的态势,满朝文武以为北敌即将次第撤回江北,都松了口气。庙堂、市井,整个临安都在说,徐子清杀敌十万,克城三座,一举稳定江南战局,而后荡平残余北兵,也不再是难事。右丞陈宜中甚至命徐子清从镇江撤军,把镇江划为李庭芝治下。这位右丞相进宫觑见,却告诉我了他的真实目的:“冠军大将军乡勇出身,一年时间窜为三品大员,臣实在担心膨胀过快,权力过大,终至朝庭难以掌握。”
这不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徐子清由贾似道一手提携,立下天大功劳,陈宜中其实担心贾似道借重名声鹊起的徐子清,从而在朝政方面再次只手遮天。
可他的做法纯属大错。当初建康城遭受太平、镇江夹击,在徐子清手里固若金汤,甚至把地盘越打越大。接受他的建议将镇江划归李庭芝后,现在镇江竟让董文炳围了个结结实实。
再看看陈宜中防范的徐子清吧,领旨退兵,将镇江让给李庭芝,庚即振军前攻,撵走阿术进占芜湖,并遣帐下大将胡应炎、陈昭、尹玉,沿江北上,打下巢湖、无为,甚至收复了范文武的投降之城安庆军。
德佑二年一月到现在不过半年,这位青年俊彦竟打下偌大地盘,军队也越打越多,加上两万降兵,居然增至九万之巨。
他是大宋惟一的亮色,陈宜中竟敢掩埋这颗珍珠。
在气愤中谢太后偷偷又叹了一口气:可这点亮色无法照亮江南大地的阴霾,四月中旬,伯颜包围平江,围而不打,专攻昆山,生生消耗掉三万大宋士兵。五月初,突然分出董文焕两万人,潜至平江城下,诱文天祥鏖战于虞桥与横林。文天祥部下张全却是贪生怕死的家伙,当北兵进攻横林之候,他毫不抵抗,干脆阵前投敌,反回头配合北兵攻击邻近横林的文天祥和麻士龙。
又一次大溃败。文天祥身负重伤,近五万甲士全军覆没,平江沦陷。侧翼之昆山由于失去主城,于第二天也竖起了白旗。九万人,江南最后的一点精兵,便于此一役损失殆尽。
五月中旬,阿术突然在天目山东北方向出现,突袭独松关,守将战死,独松关再一次丢失。都城之西南关口大开,敌人可直面临安。
与此同时,伯颜遣军占领嘉兴,自己提兵攻击湖州,再派吕文焕提一万人翻越茅山,一路杀向独松关,顺利与阿术合军。
海路之阿刺罕得伯颜攻克嘉兴所助,火烧乍浦水军大营,直趋澉浦,与陆上伯颜、阿术,形成了三路夹击临安的态势。
李庭芝被韩郅和董文炳粘在真州和镇江,回援不了。
徐子清沿江北上,兵力分散,收拢困难,回援不了。
临安由此直面北敌之兵锋,朝廷终于再次隐泛狂澜。
看看吧,九级台阶下的大臣们吵闹不休。排立东厢的贾似道一派立议与北和谈,避免京都沦陷之危。西厢的主战派以陈宜中为首,则刚烈之心大起,认为目前困厄是暂时的,只等徐子清和李庭芝缓过一口气,便能将深入江南腹地之北兵一网打尽。于是持坚决抗战之议,认为绝不能与虎谋皮。
孰是孰非?外面的飒飒寒风从宫门口掠过,响起凛冽的呼啸声,谢太皇太后很容易的想起了战场上金戈铁马的厮杀声音,心中愁意更是强盛。
陈宜中站在垂拱殿的西厢,也不参与越来越激烈的争论,将头扭过一边往殿外看去。临安城已进入初更时分,天空中寒星满天,晓月如钩,满宫里庑廊檐角吊着一盏盏堂皇宫灯,地上金砖被镀着淡淡的银灰色。时不时会有轻风钻进殿内,扫着金砖上的浮土,带着阴森的寒意扑面而来,袭得陈宜中浑身一噤,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对面上首站着贾似道,那人继续玩弄着无名指上的翠玉戒指,硕大的墨绿玉石盘在黄金戒上,受殿内巨烛照耀,反射出暗幽幽的光芒。他在想什么,他在得意吗?徐子清为他制造偌大功绩,谢太后赏其“知人善用”四字,更座实了他群臣领袖的地位,他当然会得意了。
陈宜中有些忧愁,耳内钻进大臣们的争论声,心里却生出一股悔意:于临
第十九章 垂拱之治 (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