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甚至全太后探出头,紧张的盯着我。
我知道,她们已为内乱烦透心思,再不愿朝局还有大变动。
不管不顾,我接着说道:“此次大乱的由头,臣以为正是王龠。前次得太皇太后指点,立命下属细细探究,竟发现惊天秘密王龠居然是宜中丞相的亲兄弟,不过失散二十余年,两年前方才认了亲。”
全太后终于控制不住心神,切断我的话,匆匆问道:“这两人于两年前便居高位了,怎么朝中无一人知道此等大事?”
谢太后突然撇起嘴角,挂出一丝冷笑,说道:“正因为都是大官,所以才瞒得紧。”
又瞧瞧我,怔了半晌,随手从卧榻小案上拾起玉如意玩弄着,说道:“朝中有些传言,说爱卿军中多有食菜事魔之徒,甚至建康、太平等地的府治里头也多见其踪影。孤家便想,这些子恶鬼般从从祟祟的人,依着徐爱卿忠烈性子,必不会让军中藏污纳垢。爱卿啊,孤家当然不会相信那莫须有的东西,可朝庭还需你多做些事,千万爱惜自家羽毛,别让流言蜚语伤了清誉。宜中丞相与王龠的事儿么,也就谈到这里,再不能往外传。有些事过了便过了,别去追究,若细究了,反惹出莫名麻烦,多泛起波浪。”
谢太后轻言细语娓娓而谈,仿佛唠家常一般,当说话内容告一段落了,便将手中那枚玉如意递来,说道:“这东西是浙东路献来的,上面天然生成‘吉祥如意四字,赏你吧,愿孤家和皇帝的骠骑大将军吉祥如意,不受流言困扰。嗯,这些日子爱卿辛苦了,回府休息着,再过几日便开朝会,等着孤家召你吧。”
接过宫女装入黄绫盒子的玉如意,我鞠躬后退,慢慢退出瑞祥殿。
甫一出了宫门,空旷处刮起一阵风,忽然袭上人身,只激得我连打三四个喷嚏,后背更是一片冰凉。抄手一摸,汗水居然浸透了三层朝服。
我将王龠与陈宜中的关系叼噔出来,谢太后在怀疑我争权夺利吗?
瑞祥殿值日宦官在前面领路,低头看看玉如意盒子,我边走边想:太后们经过贾似道之乱,多半遭临安的风声鹤唳扰得烦闷了,于今更知道当朝丞相陈宜中,与此次大乱的祸首王龠有那等关系,只怕更恼得厉害。
而我么,闻名天下的骠骑大将军的军队里,竟然藏有明令禁止的明教徒众,偏生这帮人从来与朝庭唱着对台戏,一两百年来一直造赵家皇朝的反,那么骠骑大将军可堪信任么?
陈宜中是群臣领袖,这天下大治还得他来执导,可此人与王龠千丝万缕,私下里的勾当肯定少不了的。而我呢,握有重兵,又是清君侧的大功臣,兼之全天下惟有我对敌连战连胜,但突然间晓得了明教徒的事,太后们只怕担心更甚。
当朝两个支柱,一个支撑起临安的朝庭政局,另一个支撑起江南战局。难啊难啊,这局面怕是把大内深宫里的太后难得焦头烂额了吧。
想回自己身上,另一些朝中握有重兵的将领便跳跃出来。
张世杰、陆秀夫、文天祥、秀王,一批忠贞不渝的大臣在临安。李庭芝掌握着扬州,与他们遥相呼应,太后们还可以用他们来牵制我。
迈过一道高约半尺的门槛,心里胡思乱想着,一不小被门槛绊住,差点摔倒在地。
扶着那名宦官的手得以站稳,我暗自失笑:多想有什么用,一步步走吧,随机应变吧。
一回到将军府后,我开始安排抵挡鞑子的军事行动。
在书房里看着地图,萧歌过来掌灯,我问她:“杨焕爷爷他们走了多久了?”
书房设在一处绿林丛中,环境是好,光线却嫌暗了些。萧歌点燃两盏油灯,答道:“七天前就回北洋了。公子那时忙,没注意到。”
“这封信你拿去,叫尹玉送回北洋,务必让杨焕爷爷筹集五千石粮草,再解五十万贯文来。”
想了想,又对她说:“叫苏墨来见我。”
稍去一时,苏墨来了书房,我又吩咐他:“你拿我信物去建康,调赵晋、赵与可、吴益、金履祥、沈焕、徐照、徐玑,共七人速来临安。”
苏墨惊奇地看着我,问道:“他们一去,地方让谁管?”
跟着自己两年有余的苏墨不是外人,也不避他,我笑着说道:“建康、太平等地嘛,有朱溪和牛富就行了。这七人被我调回来,可是用作朝庭栋梁的。”
“朝庭要任命大批臣子,你的公子可不能让陈宜中抢了先,只有调他们回来,在朝中占些位置,以此掣肘,免得丞相大人在后方扯我后腿。你知道,大军也许即日便要出征,朝里有宜中丞相这样的对头,我如何放心得下。”
苏墨皱皱眉头,显然对政治斗争一点也不感兴趣,又问我:“朱溪比赵晋等到人能干得多,怎不调他回来?”
“你忘了朱溪是明教中人?朝庭杀他还来不及,他敢入皇城当官?赵晋、赵与可、吴益三人,原来就是朝庭命官,虽然有过弃城而逃的罪名,可他们在我帐下早洗刷干净了。而金履祥、沈焕、徐照、徐玑,这些人可是江南大大有名的名家,朝庭召他们,他们还不愿意当官,如今被我荐入朝中,当然名正言顺。”
“公子,”苏墨仍然皱着眉头,仿佛嫌我说的那些事杂七杂八,麻烦得很,偏说道:“这些日子你反了贾似道,就不怕赵晋那批朝庭旧臣又反了你?”
“他们敢,除非不要命了。”我恶狠狠叫了一声,又为苏墨解释:“贾似道的衰落始自芜湖大败,他又兼之得罪了天下仕民,朝中树敌也多。我和他有一样相同么?”
还有一样我没告诉他,那就是我来自未来,脑袋里装满了历史上种种勾心斗角的故事。这些教训足够我利用了,嗯,如果我心肠再狠一些的话。
第三十六章 轻重权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