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站起身,低头开始踱步,一边整理思路,一边往下说去:“孙虎臣将军最先建议,我早有此意,可是一直忙着,不曾有时间去建立此种制度。现在新征兵丁和义军已占全军三成,反累部队的战斗力和士气有所下降。干脆,趁此机会将扬军使成立起来。此职务可以视作军、营、都的副职,但不执行指挥作战任务,仅仅教导将士遵循纪律,提高作战士气与战斗意志,一方面安抚士兵情绪,士兵之间的矛盾和士兵的个人困难也由扬军使负责解决。那批投入大军的义勇,便着他们进行整顿,免得我们还要受此累,分神去打理这等事情。”
抬头看看周围的将领,阿尔塔早收起朴刀,从大石上跳下,来到我身边,踱步的余显也靠来身边,聚精会神地仔细听着,似乎都对这个主意极感兴趣。
“好处有三。一则减轻主将身上的担子,不致使其负担过重,可以专心致志集中精神指挥战斗;二则利于将士团结互助,解决当前所面临的新军如同一盘散沙的问题;三则提高全军凝聚力,增强部队的士气和战斗力。当然,此法虽经我彻夜思考,仍有不周全的地方,但为解燃眉之急,不妨先试行一段时间,有不妥处,再行改之。”
说罢,我停止踱步,站在圈外看大家有何反应。诸将尽皆皱眉沉思,过去良久,胡应炎掉头对我说道:“此法极好,就是扬军使一职必得一口才极佳、心思极慎密之人担当方能胜任。仓促间到哪里去找那么多能干的人?”
我回答道:“可以让于敏军宣队的人先担任着,他们搞惯了宣传,揣摩战士心理也有一套,应该可以抵挡一阵。”
王勇是军宣队的创始元老,听说由他的人担任从“都”到“军”的各级副职统领,立即脸上布满笑容,站起来兴奋说道:“大将军所言极是,这批人虽说识字不多,但做做思想工作,鼓动人心,劝劝架什么的,绝对胜任。”
众人皆以为然,偏有叶子仪在一片赞成声中说道:“关键就是识字不多。提高部队凝聚力,激扬战斗意志,得有底蕴之人才能做得成。拿那些目不识丁的人去做扬军使,战士们提些刁钻问题,他们能答得出来么?”
王勇鼻梁一皱,嘘他一声,满是不屑地说道:“又来了。叶将军怎的老是酸儒性子,直把识文断字当成第一要务,似乎没有此能力便不会做任何事了。杨二大字不识,还不一样冲锋陷阵?”
听得王勇拿他当例子回击叶子仪,杨二老脸一红,闷喝道:“王勇瞎说啥,我不正在学认字的么,怎还说这事,怪羞人的。”
众人听他说得别别扭扭,不由放声大笑,就连叶子仪也不禁莞尔。
“叶将军说得对,王勇也没错,不识字的人从实践中也能获取成功。”我指指脑袋,笑着说道:“但要完全做好人的工作,关键在于对方也是有思想的人,这便确实须用一定文化功底的能员。不过,眼前诸事紧张,先用军宣队顶一阵子吧。应炎,此事着落给你,领着陈昭、叶子仪、于敏,还有萧吟去办理,三日内把扬军使建立起来吧。”我拍拍身边萧吟的头,又说道:“士兵也是人,是人就有思想,鼓舞他们,激起他们的斗志,战斗便胜利了一半。记下了,萧吟?”
萧吟便站起身,挺胸应是。
七八支火把撕碎深沉的夜色,摇晃着急驰而来。负责斥候队的包圭从马背上一纵而下,脸色惊惶,还未站稳就匆匆说道:“刘金死了,唆都用两头蛮牛将他生生裂死。”
身边十数名将领腾地起身,同时发出惊呼:“什么,真的?”
“前日自秀王处传回的消息,说是刘金脑袋悬挂在胡家村元军大营外整整四天。”
惊叫的人们刚刚站起,这时得到包圭肯定的回答,卟一下又坐回地面,面色瞠然,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转过身,对他们的惊骇举动置若罔闻,淡淡说道:“张信峰和尹玉来信告诉任务失败,由刘金掩护他们撤退时,我便知道这种结果了。将军马上死,战士阵前亡,冲锋陷阵哪会没有伤亡。”
身边众将纷纷抬起头,以奇怪的眼神看我,仿佛不相信自己的主帅会这样说话。
“北虏虎狼之性,动辄大肆屠戮,残害敌将,实令人憎恶至极。刘金遭这酷刑不出意料。”
我继续往前走,慢慢溶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留下飘飘忽忽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我等现今前有阻挡,后有追兵,先解了目下危急,方可待日后图报刘金大仇。此时听说刘金战死,便如此惊惶失措,如何杀出重围,去报兄弟手足之仇恨?行军,此时不是悲哀的时候。”
走出五十步,身后还是一片沉默。在沉默中按捺住心里如滴血般的伤痛,突然自背后响起同是孙虎臣旧部的叶子仪悲怆苍凉的低沉歌声:“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余事且加餐。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第五十一章 鹧鸪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