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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反他娘的[2/2页]

傲天下 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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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国本。拘当朝的骠骑大将军,那将军手中握有十几万精兵强将,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惹发兵变
      赵普惊魂未定,又想道:徐子清有恩于他。曾记得,第二次收复建康,徐子清派人请来赵普,那时赵普弃城潜逃,正担心朝庭会拿他问弃城的罪,徐子清却启用了他,甚至于后来还荐举他入朝为官。
      赵普重新为官,能进入临安朝庭,全拜徐子清之赐。
      “如今之计,是杀了他……”
      赵普的心思如同风轮,飞快地旋转,却被这句话硬生生打碎在中央。
      陈宜中似乎没看见赵普迥变的神色,他自己面色如常,淡淡说道:“杀了他,稳定与忽必烈和亲之局。”
      赵普简直要昏倒了,拘禁徐子清一事,私心里头便觉不妥当,而今陈宜中居然要杀了徐子清,我的老天,赵普偷偷叫一声老天,额头上的汗就跟下雨似的滴下去,喘口气的时间,寝宫金砖上湿了一大片。
      徐子清麾下十几万大军,十数万铁骨铮铮的悍卒,个顶个是大宋军队的精英。他的大帐之内猛将如云,吕文焕、胡应炎、牛富、尹玉、陈昭、杨二、萧吟、许夫人,这批人和徐子清可是血与火的交情,刀尖子上厮杀来的,他们只知有徐而不知有朝庭。
      我的天!赵普差点叫了出来:徐子清拥有大宋最彪悍的军队,最善战的将军,最锐利的武器,朝庭敢杀他???
      赵普面色如土,汗流浃背,太皇太后却视而不见,应着陈宜中的话,说:“赐他自尽罢!”
      赵普不是蠢人,为官那么长时间,老太后和陈宜中底下的话不用说他也明白。为什么要徐子清死?一则是因为徐子清挡住了和亲的道路,二则是徐子清的改革旧制引发朝野的大震荡,三呢,这个三不能放在明面说,不过赵普知道,太皇太后和宜中丞相害怕徐子清,害怕徐大将军的强势,害怕他的赫赫威名,害怕,害怕徐大将军造反!
      这样想着,似乎这屋子里就他一个人,就象自言自语,把心底里的想法顺口说了出来:“假如没有关他,也许局面又不同,可惜关了他,骑虎难下啊……”
      说完了,赵普突然惊觉,立即抬起头,才发现老太后与宜中丞相都黑了脸。
      “臣该死。”赵普磕个响头。
      太后黑着脸,宜中丞相把脑袋偏向一边,两个人良久不说话,让这间雕梁画栋的殿堂陷入难受的静默。
      “臣该死。”赵普又重重地磕个响头。
      太后望着他,眼角的皱纹跳动,长满老人斑的手,紧紧捏住名贵的檀香木制成的锦椅木柄,陈宜中目光游弋,发现那双手的青筋凸现,蠕动,象弯曲的蚯蚓。
      太后非常恼怒!
      陈宜中立即移开目光。
      把徐子清禁锢起来,正是老太后的钦命。调去五十三个新科仕子任县令,建康之南的大兵营划归李庭芝,甚至张世杰提水军扎于襄樊吕文焕大军之后,秀王又驻大军于吕文焕之后,这一切的一切,均出自太后手笔。
      虽然老太后有试探徐子清的意思,逼徐子清露出真面目,就是……陈宜中悄悄叹口气:就是着了痕迹。
      太皇太后非常生气,看着跪于面前的宗室子弟这付模样,她就气不可遏。
      值得害怕成那样儿么?徐子清顶了天也不过是功勋卓著的臣子。而她,太皇太后,永远是徐子清的主子。什么骠骑大将军,什么一等台国公,什么节度使,全是她赐给的。她想给徐子清什么东西就给什么东西,她想什么时候收回来就什么时候收回来。一切,都由着她,由着主子。
      “孤家说徐子清是条狗,他就得是条狗。孤家心情好就赏他根骨头,心情不好就踹他两脚。你们别忘了,孤家,是他的主子,是你们的主子,是天下人的主子。给你们荣华富贵,赐你们一条白绫,这是主子的权利。”太皇太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赵普跪于地下不敢抬头,听着那冷得碜人的声音,更觉得这殿堂完完全全变成了冰窟。而陈宜中,悄无声息地退后半步,装腔作势的拿手去捻胡须。
      谢老太后目光锐利,箭一样盯住赵普,心里头恨恨的想:能不关徐子清吗?徐子清收复建康以北的地方,从建康到襄樊,数十上百座城市全归他管束,那些城市的官员全由他任命,数百万上千万的百姓仅仅知道有他徐子清,却毫不在意临安的朝庭。更让人忍受不了的是,徐子清的治下,只接受来自建康的命令,朝庭的旨意根本就执行不下去,即便执行了,也是阳奉阴违,敷衍了事。
      建康也传来情报,说徐子清麾下将领,多有蔑视损伤朝庭的言语,那情报说,诸多大将压根就看不起朝庭,大伙儿都说没有徐子清,朝庭早成了忽必烈的阶下囚。
      这是什么征兆?太祖于陈桥时的黄袍加身,也不过如此。
      形势微妙,恰于此时,徐子清的改制又进行得如火如荼,他的治下不必说,原本安分守己,赖以稳定社会的乡绅和财主,一齐跑来临安告他的状。到后来,整个天下的乡绅与财主都告他的状,在朝的大臣们当面批评的有,背后说他利用王安石之法祸国殃民的那是更多。
      北方的大都,那里传来密报,说是徐子清与忽必烈家的某位公主相识,两个人曾经同伴游历江南。因了这层关系,忽必烈准备抛开朝庭,直接与徐子清议和……反正朝庭说话算不了数,不如直接与算得了数的人谈。
      狂妄,荒谬!谢太后在心里狠狠的骂道:徐子清还是人臣吗,还守人臣之道吗?连鞑子认的都是他。
      她当然也奇怪忽必烈为什么急着议和,派人探了,才知道鞑子内乱,忽必烈的侄子海都,在大西北造他的反。
      忽必烈真是晕了头,居然要和徐子清议和,根本就是主次不分嘛。
      老太后握住椅柄的手紧了紧:陈宜中于四月间去建康,收回建康府治权,划建康南兵营入李庭芝帐下,随后不久,便得知襄樊前线的吕文焕突然分兵,一路胡应炎,杀向元大都,一路萧吟,直去四川。两路人马共五万人,据说全是徐子清的精英。
      胡应炎和萧吟,五万人,吕文焕没那分量调得动说都不用说,绝对是徐子清的意思。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太后苦想了许多日,才隐约明白他的用意何在。
      徐子清坐镇建康,哪儿也不去,是坐等朝庭掳他的职夺他的权而徐家军分兵而去,去势不可捕捉,是让朝庭无法夺取他的军权。哼,打的好算盘,他以为拥兵就可以自重,朝庭就顾忌他三分,就不敢对他怎样?他却算错了一件,老太后经历三朝,辅佐了三个皇帝,一个妇人,没有铁的手腕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最终让她下定杀徐子清决心的是来自建康内部的一个绝密消息,那消息称,徐子清随时要反,他的部下正在鼓动他。
      能不关他么,能不关他么?任其发展下去,徐子清说反便反了,打朝庭一个措手不及。
      “杀了他!”老太后恶狠狠地说道:“赵普,你是宗室子弟,算起来皇帝还是你侄儿,自家人不帮自家人,谁还愿意为我赵家卖命?你去建康,别的不做,先杀了徐子清。”
      好象她累了,疲倦地躺进檀香椅里,音调低下去,唤陈宜中:“丞相,你给他说吧,孤家歇歇。”
      陈宜中上前一步,看看虚弱的老太后,不由得又悄悄叹气。老太后累啊,诛杀徐子清,任谁都可以想象得出,这事体会是如何重大。稍有不慎,出现的结果必定惊天动地。亡国,也许就是这么一遭。
      外患未除,又添内害,这个天下还不够乱的么?
      陈宜中神情落寞,看着目瞪口呆的赵普,嘴巴张翕,干巴巴地颂发太皇太后的旨意:“赵普听封:宗室子弟赵普,忠心为国,赐一等忠勇伯,食五百户实邑。经庭议,赵普任建康府留守,择日启程履新。”
      他停顿,表情严肃起来,看上去,他的表情甚至有些害怕的味道:“有密旨:命,赵普为钦差大臣,赐尚方宝剑。一去建康,持尚方宝剑召见李庭芝,命李庭芝,调扬州之兵,镇建康,建康之兵调扬州。赵普,持尚方宝剑,与李庭芝同入行宫,赐徐子清白绫。”
      太皇太后闭上眼假寐,听陈宜中说到这里,打断丞相的话,说道:“徐子清自尽后,就称他暴毙。你,赵普,要对你家的天下负责,这事儿一旦办妥,孤家再给你个忠勇候,世代罔替。”
      赵普困难地咽下口水,两腿都在发颤,他绝对没有想到,他居然参与到这件天大的事件中来。怎么办呢?一边是本家的太皇太后,一边是于他有恩的徐大将军,怎么办呢?
      陈宜中说道:“知道为什么叫你去办么?你与徐子清相交甚好,你说他暴毙,外间人才不会怀疑。赵大人,太皇太后说了那么多,这件事你可得办利索了,别让太皇太后失望。再者,世代罔替的公候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得了的,没有天大的麻烦事让你解决,你没有建立天大的功劳,太皇太后会赐封你吗?太皇太后说得好,这个天下是赵大人自家的天下,总不能让外人夺了去吧。除了徐子清,便是帮朝庭,也是帮你自己。你可要想清楚了。”
      虽是仲夏,江风如刀,刮上身子仍叫人觉得冷。赵普双臂环抱,听闻脚下潺潺的江水拍击船舷之声,两岸上的风景快速地后退,再想到安然放于船舱的那柄尚方宝剑,脑子里突然钻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告诉徐子清,他是去杀他的……
      徐子清必定就要反了朝庭。
      赵普立于船头想象,而徐子清,我,正在行宫中会见潜进来的汪立信一干人,吕文焕的信使也来了,萧吟脱掉甲胄,从四川赶了回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皇太后召陈宜中、赵普密会之前,便有种种迹象流露出来。就算没有任何迹象,单凭他们关我一事就可知道,杀我,或者赐我自尽,才是收场的惟一办法。再度放我吗,既然禁锢关押,双方构陷如此之深,他们还敢将军权放在我手里?敢于放虎归山?
      这就是萧吟留军队于重庆,潜回建康,一众人等纷纷回聚的原因。
      萧吟狂怒,血红着双眼嚷道:“现今是没有办法了,只有反他娘的。”
      陈昭对着萧吟竖起大拇指,赞道:“英雄所见略同啊,我前些日也是这么劝子清大哥。”
      汪立信掉文,文绉绉的说话:“齐宣王曾问孟圣人‘汤放桀,武王伐纣,有诸?孟子对曰:‘于传有之。又曰:‘臣弑其君可乎?答:‘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他的意思是说,皇家不怎么样,他也就不是皇帝了,干掉他是可以的。圣人都这样讲过,根本不会冒天下之大不讳。
      吕文焕身后有秀王和张世杰两座大山,他是不敢亲自回建康的,派了亲信金奎回来见我,金奎说:“我家大帅只有一句话,‘定天下之争惟武功,弭天下之暴者,惟用以强弥弱之法!”
      落落拉着萧歌象姐妹一样亲热地坐在一边,听到这里,插话问道:“真要反?”
      萧吟冷笑,答她:“怎么,反不得?朝庭不是刀俎,咱们也不是鱼肉,朝庭无道,就反他娘的。”
      陈昭兴致勃勃,说:“对,就反他娘的。”
      落落又问:“徐子清,那你呢?”
      我?
      我有趣地盯她一眼:“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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