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杆地弹性,将它抛起,正落到马蹄前,摔得个头昏眼花,哑哑哀嘶。
二爷识货,獐子虽比鹿娇小,也有半人高,四五十斤重,普通汉子抬是抬得动,可如这般控制着力度,轻描淡写地随手甩出十来米远,还不远不近地刚刚送到面前,臂力之雄,巧劲之妙,收发自如,可不是唬人地庄稼把式,十足的真功夫。
再见他衣饰朴素,不像个有身份的人,当下起了结交的心思,扬鞭迎了上去,还没说些招揽的话,林中又转出两个人来。
“出啥事了?劫道的马贼?”崔启年不知有意无意,人躲在李臣身后,嚷嚷道,说完却小声问,“喂,赵将军能一个干十来个不?不成的话,让他挡着,咱俩快溜。”
“有骑骏马、穿华服的土匪么?连手指上扣弦弓的扳指,都是美玉雕琢的。”李臣比赖汉有眼力,又鄙视,“不厚道,就算真是马贼,也不能舍了兄弟自个当逃兵。”
“崔大人,只是误会。”赵云听见了启年地问话,回答道,简洁明了地将发生的事说了遍。
“大人?这位兄台是你的私将?”那个有钱的二爷连连摆头,瞅着崔启年一脸猥琐,贼头鼠脑,标准的暴发户,顿时眼神里一股子悲叹明珠蒙尘的意味,“如此英雄人物,谁家都得拿上宾之礼相候,怎地在你手下只是个区区家兵?”
他说道,“我拿五百金与你相换,可好?”随即又朝着赵云躬身,“却不是拿钱来衡量人,只是见兄台屈居于土财主麾下?觉得可惜,如有难事,尽管直言,我全包了。”
一副根本瞧不起崔启年的模样。
张嘴就五百金,换成五铢差不多是六十万钱,这语气、这做派,更透着股非常熟悉亲切地味道,李臣窥窥这年轻公子哥的模样,眉宇间也带着某个丫头的影子,探试地问道,“不知阁下与东海糜竺如何相称?我乃青州平原郡李臣,特来拜会。”
“青州平原,李臣?奇了,有点印象,”二爷嘀咕,拍掌道,“啊,莫不是我妹子嘴里的那个狐儿脸?”
本来热情洋溢的脸,转眼垮了下来,没好气地扫视着众人,吩咐手下,“倒霉,出门遇晦气,呐,快点回去禀报兄长,说姓李的……呃,李功曹来了,早些准备,不管好赖,我糜氏不能失了待客的礼数。”
又随随便便地微微拱手,“我是糜家人,单名芳字,马上不好见礼,别怪。”
“原来是子方兄弟,在北海时,听子仲兄提起过。”
“别喊兄弟,咱俩没那么熟。”
语音咬得极重,言下之意,便是对李臣说,“喂,你就是个寻常客人,不是亲家,别想着唤我小舅哥。”
李臣就奇怪了,“似乎阁下对我挺有成见,如果是那婚约之类地事,说句不孝顺地话,却是长辈胡闹,我也知道轻重的。”
“可不是长辈胡闹么!”糜芳一瞬间,糜芳仿佛找到了知音,拍腿道,“贞妹子才多大点,哪能自个做主挑人嫁地?爹就被这死丫头灌了迷魂汤,说啥咱家就这一个宝贝闺女,婚姻大事由她喜欢,只要不是歹人,瞅着清爽,便不干涉。”
还是年轻了,不够稳重,心情激荡下就失了分寸,话一出口,警觉说露了嘴,倒不能让这李家人横生出了歪念想,于是恶声恶气地说道,“丑话说前头,大哥厚道人,不好讲浑话,我这当老二的今儿扮回恶脸:你若是为公事来朐县,咱扫榻欢迎,啥事都好商量;若是想娶小妹,现在就回转,免得自己找气受。“爹,我好可怜的,被大哥锁院子里,还有堆婆子围着,整日教些这规矩啊那礼法呀,闷都闷死啦。”糜大小姐装着可怜样,边替一位老者轻锤着膝盖,边委屈地撒着娇。
“这女孩儿的规矩,总得学的,为将来好……”糜爸说,见闺女苦着张脸,没撤地叹气,伸手揉揉她的头,“爹爹待会找竺儿说道说道,至少休息几天,再学学礼仪,唉,怎地生养出你这懒散的闺女。”
“狐儿脸便说过,女孩太规规矩矩了显得死板,没了灵性。”糜贞一提起李臣,脸上就像放了光一般。
“混话,祖宗礼法,哪能这么轻佻的对待?”老人轻轻哼了声,但看着女儿神采飞扬地表情,摇头在心里想,“那人却是个温性子,我老了,咱糜家不缺金银不缺身份,竺儿又有家主的气度,什么都不操心,就是担忧贞儿的终身大事,怕日后在婆家受了约束委屈,这种事,娘家人到时也不好多管……那叫李臣的后生,我得多瞧瞧多看看,如果……”
第四十三节 朐县(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