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会对谁动情,不知道自己会为谁痴狂为谁疯癫,不知道你喜欢他他会不会喜欢你,不知道会被接受或是被拒绝。所谓缘来不拒缘去不留,貌似洒脱,又何尝不是得失取舍之间的自我安慰甚至是自欺欺人。感情这档子事儿,不按常理出牌,没有套路可循,欢喜伤悲,冷暖自知,无人能替。
凌锋,就没想过会与杨燕发生什么,更毋论是爱,至少开初未有此心。所以,他收到那靠枕时,嗯,有点懵。
那一天,是他的生日。
生日,呵呵,于凌锋而言,实在是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邀约亲朋聚会的最恰当的藉由。十岁生日,恰逢小妹出世,自然会让他有受冷遇之感;二十岁,人在外地,三两朋友小聚;三十岁,仍在外地,仍是廖廖数人把酒;四十岁,终算是回了家乡,一大家子却独独缺了一个当是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心情更是人生最低落之时,哪来半点庆生的愉悦?
但这一年的生日,于凌锋,注定终生难忘。有一种别样的东西在这一天酝酿发酵,犹若滔淊江水之源,终会汹湧澎拜。
靠枕上的“晚安”二字如此醒目,他仿似见到她犹豫着、期艾着,甚至是有些羞赧的低眉颔首的轻不可闻的吐出了这二字,欲说还休,抑或是欲说还羞?
这杨燕,是出于礼节呢?还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有点意思哈,不,是太有意思了。一旦知晓“晚安”这个哏,便怎地也不肯说出这二字,代之以英文。好吧,知道你英语不错,就装呗。送这生日礼物,是意欲何为?一切尽在不言中吗?女人心海底针,可难猜了。也不能乱猜不是,万一要是误会了呢?嗯,大概叫“燕子”的都是俏皮的。
不过,似乎好久未曾收过礼物了,尤其是来自于异性的礼物。那是十八还是十九岁来着,太遥远了,记忆模糊,久远的如在前生,曾收到一个小姑娘的礼物——一面镜子。
镜子的喻意无从知晓,但“晚安”的意思却是十分明确的,这份生日礼物终究是有深意的吧,枕着“晚安”入眠?藉此治愈失眠?是不想承认某些东西,还是不想坐实某些东西?抑或是矜持、羞怯?
究竟是怎样,他不敢确定。也或者,他还没做好准备去确定某些显而易见的东西。
他不信一见钟情,那太过虚渺,就如悬着的七彩斑斓的虹、亦真亦幻的海市蜃楼,美则美矣,却触碰不得,可远观不可亵玩,更多的时候,如泡沫,一戳就破,无影无踪。日久生情则不同。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有情。情从何处来?来源于个体的独立思维,衍生而成七情六欲。第一眼相见决定之后的相处模式,若无好感,自是没了深交的后续可能,所谓喜欢所谓爱,便是缘于好感。当然,也有例外,即“欢喜冤家”。而感情的积累绝非一朝一夕之事,乃是长时间的接触所渐次产生的依赖,或者是习惯了对方的存在。这就很厉害了,习惯,形成难,想戒难上难。若说一见钟情是酒,叫人迷醉,那么日久生情则是茶,芬香醇厚。
凌锋信日久生情,因为有情而信。与杨燕聊了数月,确已成习惯,近些日子更是有一种叫做“暧昧”的东西滋生蔓延,时不时的刺激一下原以为已经迟钝了的情感神经末梢,麻麻的,酥酥的,甜甜的,叫人上瘾。
“该不会是有了吧?”这突如其来的念头着实叫他哭笑不得。当然不是那种有,而是那种有,前者“有”的是身子,后者“有”的是情感。“身子”自然不可能有,“情感”,有么?可以有么?似乎这个是可以有的,但不知真的有没有。
又或许,他与她是有缘的。都说茫茫人海中能够相遇便是莫大的缘分,所谓回眸与擦肩而过嘛,多么美丽的箴言啊,让人不忍反驳。相识于懵懂年少,再见已人到中年,兜转循环似乎有所注定,这,大概便是所谓的缘分。
但就便有缘,也是浅缘,如清澄小溪,涓涓细流,澈亮可见。何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此其是也。
缘浅方能缘深,缘深却易缘灭。浅相遇深相知,倒似妙不可言,叫人心旌荡漾。
其实,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哦。他如是想。能有一个聊得来的人不易,更何况是异性。蓝颜红颜之说他是不信的,异性知己呀,大抵只存在于传说当中。正因为其美好,更充满魅惑,方为某些人歌颂赞美。但异性间真能有纯洁无暇的友情么?只怕是要打上大大的问号的。当然,某种视异性为同性的人除外。
至少在凌锋看来,与杨燕之间的关系不再是同学或朋友那么简单,不单纯喽。
她又作何感想呢?
缘浅缘真,冷暖自知
(本章完)
第4章 浅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