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子面前露了怯?存了这个念头,他的眼神立时锁定了汪通身后的王禾。
王禾也算是他队里的老兵了,不过人长得老相,胆子也小,平日里刘嵩也没怎么搭理他,甚至还有些烦他。可刚才刘嵩问询的眼神扫了个遍,有点岁数阅历的家伙都把脑袋埋到裤裆里了,谁也不愿意触这个霉头,只好落实到王禾这老实人头上了。
乍听刘嵩问起,王禾也吓了一跳,可抬眼处便是他凶神恶煞的眼神,哪敢有半点隐瞒,哼哼唧唧地说开来,听得刘嵩是哭笑不得。
原来,此时的佛寺中的头头脑脑有叫长老的,有叫寺主的,也有佛法高深叫法师的,偏就没有叫方丈的,这方丈叫法,偏是佛家的对头――道士的专用名头,而且必须是受过三坛大戒、德高望重的大头目才得以称谓,更荒诞的是汪通那老货在一旁补上的一句:
“也叫住持!”
听了这番解说,刘嵩当场傻了眼,自己还真露怯了。
其实这事儿也怨不得他,佛家不到百年的时间,也将要用方丈的称呼,取得就是维摩诘居士所住的卧室虽仅仅一丈见方,却能容纳二千师子之座的典故,直到唐朝怀海和尚建立住持制度之后,方丈方才专指主持的卧室,并作为寺主的尊称,而后世电视、小说中屡屡得见到寺院头头,也才得了这个名头。
眼见着平日里无所不知的刘队正吃瘪,这群得了由头的部下们哪有不借机大开玩笑的道理?自刘嵩自我解嘲地笑出第一声开始,身周的几十条汉子一齐捧腹大笑,眼看那吴辰的肚子都笑得疼了,弯着腰直在那里哎呦哎呦的叫唤。
哄闹了好一阵,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却轰轰自寺门内传来,刘嵩本就是为排解尴尬才笑了两声,心头总搁着事情,哪里会一门心思扎在这破事儿里,耳朵早就被寺内的动静拉了过去。
“嘿!弟兄们,和尚服软来了,赶紧收拾收拾衣裳,别人家说咱们怠慢啦!”刘嵩虽觉得寺里的阵仗有些离谱,却也没有往旁处思量,回头随意地招呼了两声,又惹起了一阵哄笑。
“你妈的!老子说话不管用是吧?!”刘嵩眼瞅着部下们吊儿郎当的样子,圆脸当啷一下子拉到了底,恶狠狠地冷声问道。
一帮子手下眼见他发火,刚刚借着法不责众嘲笑的劲头顿时散了,又是一片吵闹,方才排了三列横队,把刘嵩和吴辰拱在前面,狠狠扯了扯衣衫,绰刀持盾,腆肚挺胸地站起了军姿,总算有了几分兵样子。
“吱?……”
在一百多只眼睛的注视下,在五十多人渐趋粗重的喘息中,在一颗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的紧张期待中,汉王寺的大门缓缓打开。
“嗵嗵嗵……”
一阵整齐的跑步声穿过大门,直贯进门前众人的耳朵里,黑暗之中,黑压压地人头由远及近,“哗啦”一声响过后,停在了寺门之内。借着手中火把的微弱余光,刘嵩和他身后的五十来个壮士,竟已看得傻了。
只有刘嵩颤抖着说了一句:
“这是……是……是些什么人?”
第十二章 死亦为鬼雄(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