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淡竹叶泡的茶她本来只打算尝个味道的,哪里知道一喝进嘴里,居然就砸吧砸吧,三五两下就将茶水全给喝干了,这一喝完又觉得尴尬的很,她什么时候也跟牛嚼牡丹一样了?
再说了,她明明是来挑刺的!怎么反倒被一杯茶给浇熄了?
“姑姑,这茶也喝了,灵枢公主到底……”冯小小找茬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声悠远的琴声渺渺的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长亭尽头处有挂着一帘白纱,而弹琴的人似乎就在白纱之后。
而琴声响起之后,一个低柔低柔如云烟,清雅带着暗金音色的声音随即跟着唱了起来,琴声稍高时,那歌声便低缓下来,而歌声清远之际,琴声便微不可闻。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冯小小听着这歌声有些耳熟,细细一想才顿时惊觉,这声音可不就是梵镜夜的声音吗!!
此时他合琴唱来,声调漫然,却又仿佛随时要破空而去而去一般。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琴声忽然降低,便几乎成了梵镜夜一人地清唱,他的声音在竹林中越飘越高,仿佛顺风乘云,叠叠而上,又在达到最高处时,忽然落了下去。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反复咏唱了几遍之后,声音哑然而止,而琴声却又在此时渺渺然的响起,渐渐地低弱,直至再无声响。
琴声方停歇,众人渐渐回过神来,有人喃喃的在嘴里念着刚才的词牌,有人还沉静在那歌声里,有的比较直接,立马鼓起了掌!
“好曲,好曲啊!!”
冯小小目光如炙的看向那白纱之后,略微放缓了心情,才温柔的开口道:“王爷既然在此,何不出来一聚?”
一听冯小小的话,众人才反应过来,那帘子后面的人原来是邪王啊?呀,他们今天可有福气了啊,居然听到王爷唱歌了……真是不敢置信!
“呵呵……”白纱后传来一阵梵镜夜的笑声,那后面坐着的人一边说话,一边撩开了白纱,“只怕本王出来之后,众位要失望了。”
“咦!!”
“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怎么?”
所有人都向见鬼了一样,目瞪口呆,指着白纱那个方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震惊了。因为,那白纱帐子后走出来的不是梵镜夜,而是灵枢公主南宫悠悠!!
“怎么会是你?!”冯小小不知道是不该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不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明明听到的是梵镜夜的声音啊,可看到的为什么是南宫悠悠这个人?
琉璃和翡翠站到南宫悠悠身后,得意洋洋的欣赏着傻掉了的一帮人,这可是她们主子的绝活!想当初在西京,主子这一手伪声,可不就是把西京的人也给震傻了吗!
只不过,刚才那琴声着实让她们担忧了一下,虽然别人听不出来,可是她们确实知道的,主子最后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越来越飘渺了,但其实这首曲子还没有唱到结尾,这样突然的中断,根本不是主子事先告诉好她们的。
就是不知道主子到底怎么了,才没把曲子唱完。
南宫悠悠哪里知道这两个丫头现在在担忧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从来没学过梵镜夜的声音,把握不好,唱久了之后会控制不住出现她原本的声音,所以这才不得不强行中断了的。
看向冯小小,南宫悠悠眨了眨眼,依然用着梵镜夜的声音问道:“太子fei今日要找的不就是我吗?现在不是我,那太子fei又以为是谁呢?”
她可没看漏刚才冯小小眼里那一水的柔情,难怪上次冯小小在大殿上要那么为难她,原来……可是南宫悠悠想不明白的是,明明是这个女人不愿意嫁给梵镜夜,拼死拼活的嫁给了梵月息,怎么现在难不成后悔了??
呵,路都是自己选的,当初又没人拿着刀子逼她,既然是自己选的路,那可就怪不得别人!
南宫悠悠只在心里给冯小小一个评价,那就是这女人典型的有病!!
“你的声音……”虽然冯小小听说过南宫悠悠的事情,也知道她当初在西京的时候,好似做过这样的事情,那个时候,貌似还在西京的皇宫引起了轰动。但是,听传闻和自己亲耳看到听到的那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样的震惊是不足以用三言两语来形容的。
南宫悠悠换回自己的声音,稍微咳嗽了两声,“不过是点小把戏罢了,今日宴请大家,给大家助个兴。”
突然间的转换,又让在场的人楞了下神,不过现在听着这清亮的女声,再配着女人的那副外貌,这眼睛和耳朵啊倒是都统一了,顺眼顺耳了!
“灵枢公主这一手可真是吓人啊!”
“好、好啊!”
“这是秒,今日我等可真有耳福!”
“听说当日灵枢公主在西京表演的时候,也震傻了那一群人啊……”
“哈哈哈,估计啊,就跟咱们刚才一样。”
“对对对,你没瞧见啊,刚才你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哈哈,你说我,你刚才可不也是那样的?”
南宫悠悠只是笑笑,没有因此倨傲的意思,见众人一阵的笑声过去,这才拍了拍手,立马有一群奴才拿着些竹子做成的高高低低不一的三叉支架过来了。
“哟,这又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啊?”
“不知道、看不出来!”
在众人眼里,只觉得今天在灵枢公主这里见的一切都太新奇了,现在一看又拿新东西出来了,可不又是没见过的嘛,估摸着恐怕待会儿又要让他们耳目一新了!
“琉璃翡翠。”南宫悠悠也没解释这是什么,只是轻唤了一声,身后站着的两个丫鬟顿时抽出平日缠绕在腰间的软剑,在众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利落的划倒了一根竹子。
“哇!”有人赞叹的是两个丫鬟的身手了得,有的人惊讶的则是两个丫鬟手里的软剑!
众人只见着一阵刀光剑影之后,那根长长的竹子就被破开成了两半边,每一边又被切成了几小段,每一段都去掉了竹节,且一头斜尖。
“主子,好了!”琉璃和翡翠收回软剑,又缠绕到了腰上,众人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就算那软剑再好,可也不能老是盯着人家姑娘的腰看啊!
南宫悠悠打了个手势,刚才的那些奴才立马就把这些竹子做成的水槽放到了摆在地上的竹子支架上。一时间,一个“u”字形的,从高到底的长长水管就做成了。
众人正猜测着自己面前这个长长的竹子拼接而成的水管是做什么用的,就见府里的侍卫抬着两口竹子做成澡盆一样,大腿高度的竹桶过来了。那桶里,一个满满的水,水面上还漂浮这一个竹节做成的水瓢;另一个则是空桶。
装满水的桶放在了前面,空的则在末尾。
“灵枢公主,这又是什么?”有人忍不住好奇了。
南宫悠悠没有立马说话,而是伸手舀了好几大、竹瓢的水,流进众人面这条长长的竹子制成的水道里,末尾那一节的竹子并且去掉竹节,只是在竹节上钻了个小孔。
没舀几勺子,竹筒中就如同小溪一般,清透的水蕴满了其中。
南宫悠悠这才收了手,看向一旁,见梵玉姑姑折了一支带叶子的竹枝过来,这才看向众人说到:“今日咱们不玩西京的行酒令,也不玩东离的酒拳,咱们玩点别的。”
“别的?”一听这话,众人又来了兴趣,看来啊,这恐怕又是什么新奇玩意儿了!!
一时间,众人的兴趣立马给调动了起来,看的一旁的冯小小又气又恼!气的是她根本找不到收拾南宫悠悠的机会,从进了这梵府到现在,南宫悠悠做的一切都跟平日那些宴会的流程不一样,她根本没时间插手,连嘴都插不上!
而恼的是,她明明是来找茬的,可在不知不觉间,她自己都被吸引进去了……
“对,玩点别的!”南宫悠悠点了点头,从梵玉姑姑拿着的竹枝上摘下一片竹叶,稍做弯曲,将竹梗插穿到另一端的竹叶里,将这个打成一个圈的竹子放到了竹子的初始点,看着众人一边说一边放开了手里的竹叶:“这叫曲水流觞,竹叶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罚酒一杯,或者舞一段,来两招,诗词歌赋什么都可以。”
“当然,若是表演大家不认可,那也是理应有惩罚的。”
话音说完,那叶子就再也不动的卡在了冯小小面前的水道前不动了……
“咦,今儿个太子fei的运气可真不怎么样,这第一个可就选中了你。”南宫悠悠可没做什么手脚,再说了,这曲水流觞哪里做的了手脚呢?
顶多就是在竹叶上做点文章,比如如何折叠一下,或者平铺啊等等方式,可以让它流的远一点、近一点,这倒是可以的。
可若是要让那叶子听你的话,指定停在谁的面前,那是不可能的……
冯小小本来不想表演什么的,可偏偏这第一次又是示范,大家都看着她,她不表演反倒成了她小气了。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冯小小就那么清唱了一曲,不得不说,那嗓子倒是不错的。
驾轻就熟的完成之后,就该由冯小小放竹叶了,竹叶一放下去,这曲水流觞就算正式开始了。
没一会儿,完全搞明白这游戏的众人顿时兴趣盎然了起来,一会儿又是看人跳舞,一会儿又是看人舞剑,反正越玩越好玩,到最后,表演什么的人都有,就差胸口碎大石了。
而聪明的人也摸清了那竹叶的一点点小秘密,于是几乎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支带叶子的竹枝,拿竹叶在那里想着方儿的折腾。
到最后,更有甚者,居然懂的去操控那竹子水瓢了,一会儿用竹子水瓢哗啦啦的狠倒几下,一会儿又慢慢的细水长流一点点水进去,顿时间,那竹叶谁都算不准会落到谁面前了。
南宫悠悠也不知冯小小是怎么坐到她旁边位子上的,不过她今儿可不怕冯小小!别以为带的人多就能怎么样?这年头出来混,靠的可是智商!
她已经中过一次击鼓传花的暗亏了,怎么可能再再这种幼稚的事情上再中一次?所以,既然是在她的地盘上,那就得按照她的规矩来!!
而此时,在场的人已经对灵枢公主,甚至是梵府有了很高的评价。
不论是清幽的竹林,还是领路的两个美人,又或者是这特别的茶,还是模仿邪王唱歌,每一个拿出来都非常了得,而放在一起就更震惊了!!
南宫悠悠已现代人的审美观念,和经验积累,结合了现在这个时代,特别是东离的一些风土民情之后,她是彻底的将风雅给玩到了极点,也把做秀做到了极点。
想来今天之后,恐怕梵府在这些人眼里,那都是个绝了的地方!!
“灵枢公主这园子果然雅致。”冯小小终是憋不住,先开了口说话。南宫悠悠听后,就是“嗯”了一下,没后文了。
搞得冯小小尴尬无比,这话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说了,但一想到这园子是梵镜夜特意给南宫悠悠准备的,冯小小就觉得心里醋意难平。
“王爷对灵枢公主可真够好的,只不过……”冯小小顿了顿,“只不过同为皇室中的女人,我这个当姐姐的不知道有句话该不该跟灵枢公主讲。”
南宫悠悠心里耻笑了起来,这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故弄什么玄虚,要说就说呗,又没人拿到架着她脖子上不让冯小小讲!嘴又没长在她南宫悠悠身上,难不成她管天管地,还能管冯小小放屁不成?
“哦,太子fei这么说,肯定是有什么肺腑之言要告之了,还请赐教!”
“想必公主也知道王爷先前死的那些王妃……王爷确实不错,只不过,就是不知妹妹你有没有那个福气挺过去了……哎,不过就算挺过去,也挡不住女人的色衰,等着那天咱们一老,这府里的新人怕是要胜旧人了。”
呿,一来就咒她死,这冯小小可真有本事!南宫悠悠心里冷笑,面上却是没有多大反应一般笑着:“太子fei担忧的未免太多了。但从这死了的王妃上来说,在你们眼里,那都是王爷克死的,可是在我看来,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呢?这跟王爷有什么关系?就好比这竹林子,看在我的眼里,那就是风雅之处,可看在太子fei的眼里,却是坟头,不过大家看法不一样罢了。若是阎王真要我死,那也是我的命,自然怪不得王爷。”
“再说了,是人都会老,老有什么可怕的?我娘在我出嫁前说了,出嫁从夫,无论王爷日后怎么待我,我都不会一心二用,身在曹营心在汉,背叛他的!”
南宫悠悠这话,顿时犹如给了冯小小一耳光一样!!当下气得她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
这话什么意思,意思说她冯小小就是身在太子身边,心却在梵镜夜这里吗??这个南宫悠悠,到底是什么时候擦觉到她的心思的?!
冯小小的呼吸有些急促,脸上的表情也绷不住了,差点直接冷起脸。秀滋翡琉。
而两人的对话,旁边的人也不是当真那么专心的在玩曲水流觞,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了的。此时,一听,顿时想起了冯小小和梵镜夜以前的关系,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这太子fei要组团来为难灵枢公主啊,原来是因为这一茬啊!!
现在被灵枢公主给点了出来,旁边的几人顿时偷偷的笑了起来,梵镜夜在宴会上对南宫悠悠的举动可是那么多双眼睛看见了的,再一想东宫的那些传闻,什么太子fei不受宠啊什么的,众人立马就有点明白过来了。
这可不就是后悔了吗!!
少在场的少女都意味深长的撇了眼冯小小,然后捂着嘴“嗤嗤”地偷笑了起来。
特别是冯筱筱,她笑得简直可以用花枝乱颤来形容!!
她从小到大,事事都被冯小小压一头,现在总算可以看着冯小小吃瘪一次了,她当然高兴了!
而现在冯小小可谓是火大了,南宫悠悠这比喻,可不就是在讥讽她吗?!!
虽然冯小小心里不舒服,可她的脸上绝对不会露出那种会被人猜测到心里在想什么的表情,别看她现在没事儿人一样的样子,可心里却是气得不行!
而她直接把这一切都算到了南宫悠悠头上。
南宫悠悠看着冯小小这表情,看得她心情大好,兴奋地就差冲口而出一个“活该”来了。
让她瞎想别人的男人,让她丢了芝麻捡西瓜!
以前她就不说了,随便冯小小要做什么,哪怕是休了梵月息,要跟梵镜夜二婚,她都没意见,可现在她既然已经定下了梵镜夜,那么像冯小小这样的苍蝇,她第一个就要狠狠的拍死!!
【这章过渡,下章要开始普巴尔节了!今天万更哟~】
第一百二十五章 曲水流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