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是上好的马匹,行走起来也十分吃力。
经过了漫长的征程,他们终于来到了汉朝目前最西边的郡国,敦煌郡。
桥仓的商队小心翼翼地过了长城关卡,一行人全都换上了汉人的服饰。现在不是战时,所以各国边境没有想像中防守的严密。平日里,只要给戍边的都尉一些贿赂,过关并不算太困难。
可是今天,情形却有些不同。据桥仓说,这里本是汉人出塞的关城,平素很是热闹,可此时却这般冷清,想来汉朝巫蛊之祸的影响已经及于此地,导致商路完全闭塞。
卫乙忙央着桥仓立刻带他去那女医者的医馆里,可当他们来到时,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女医者早已离开,根本不在这里。
卫乙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又被浇灭。他突然“啊!”的一声,就将心中的苦闷全都吼了出来,然后便灵魂出窍,直直地倒了下去。
很久之后,卫乙渐渐清醒过来。他正倚在拓跋鹤的身上,拓跋鹤正用自己温润的脸颊抚慰着他。
卫乙感觉到了她的不安,忙问道:“我刚才是不是很吓人?”
拓跋鹤眼神有些无助,只是茫然道:“小乙对这个女医者,比对鹤好多了。可你不是不认识她吗?”
卫乙不想骗拓跋鹤,他只是淡淡地回道:“鹤,你相信前世的缘分吗?”
拓跋鹤抿着嘴想了半天,方道:“小乙和女医者是因为前世就牵上的姻缘吗?”
“是啊,我和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因为一次意外才来到这里。这些年我一直在思念她,我一直期待,她以一个完美的样子从我的梦中走出来,来到我的面前。可这终究只是一个梦,我恐怕很难再见到她了,我已经彻底失去了她。”
卫乙说话时,一脸的悲观绝望,差一点就要流下男人泪来。他对月儿的感情,毕竟是几千年根深蒂固的,若能在此地相逢,这是何等幸运之事。可是现在,又到哪里去找这位自己曾经的伴侣呢?难道,他们真的要再次擦肩而过吗?
拓跋鹤并不理解他说的“另一个世界”是指汉朝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卫乙的来历即便是于她而言,也是一个很大的秘密。由于当年的仓皇逃命,卫乙曾经变成过一个傻子,他忘掉了过去的一切,但却又记得一个女医者?那这会是何等深刻的一段感情呢?
于是拓跋鹤柔声安慰道:“小乙可以去女医者的医馆里留一个信呀,把你的情况告诉她,她如果以后还会来这里,就一定会来找你的呀。”
卫乙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知道一个云游四方的医者,未必会再回到同一个地点,所以这一做法其实没有用。可他只能任由拓跋鹤来为他做决定,拓跋鹤想了想,便去医馆的醒目处刻下:“长平侯卫青之孙卫乙想见你,我的爱人”。
拓跋鹤又回头,见卫乙仍是一脸的失落,便转移话题道:“这鸣沙山看起来真是一个让人伤心的地方。我在想,如果师父来了这里,肯定也会老泪纵横的。”
“为什么?”卫乙坐在黄沙里,看着远方幽幽地问。
“因为师父也一生坎坷啊。他本来生有雄才,又是前代右贤王的继承人,却被现在的右贤王抢了王位,他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可现在的右贤王嚣张跋扈,这些年一直想要除掉师父,师父一直在这种尔虞我诈当中度过。若是再让他看到这黄沙漫天、遮云蔽日的荒凉场景,那可不该流泪叹息嘛。”
卫乙想想也是,便跟着拓跋鹤一起,向着鸣沙山的方向眺望黄土堆成的那些关城,感受张骞凿空、西域征战所带来的家国情仇。
伤感了一阵,他这才反应过来拓跋鹤说这话的意思,她是想借先贤掸的经历,劝自己坚强些。诚然,来敦煌之前,他满心中都充满了期待,以为就可以从此和月儿一起携手同行,没想到其结局却是这样。人生就是这般无常,一切计划好的事,都会因战争而改变,不能全由自己的意志所左右。
卫乙又是一番怆然,感慨着战争的无情和人事的变迁,终于下定决心,和拓跋鹤离了敦煌,往汉都长安而去。
第二十章 变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