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在楼下的小卖部停下了。“回来了。”老板还记得他，和他打了声招呼。
“回来了。”他点点头，虽然有些尴尬，心里也感激老板没有再多话。
“来包硬红梅。”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周吉想都没想就要了包五块钱的烟，老板顺手丢了个打火机给他，他问多少钱，老板说，拿着用吧。他谢了老板，漫无目的走开。
走到街口，周吉站住，撕开包装，点了一支烟。他不知道要往哪去。
看来文凭是拿不到了，还有案底在身，家里又欠了一屁股债，兜里只有五块钱，还是老妈给的。周吉一边抽烟一边盘算，像他这样的状况，能找到什么工作？
难道真要他去建筑工地搬砖吗？就他这个瘦弱的小身板，就算工头肯要，他每天又能挣几个工钱？家里的债什么时候能还清？
接连抽完四支烟，周吉把剩下的烟和火机揣回兜里，走回小卖部，他找老板借了电话，打给了辉哥。
辉哥曾经很肯定地跟他说：你一定会来找我的。他当时只是撇嘴，心里很不屑。想到辉哥那个笃定的表情，周吉笑了笑。现在他明白，他低估了生活，高估了自己。不过辉哥留给他的电话，他一直留着没丢。也许下意识里他已经预见了今天的结果。
辉哥一进看守所就盯上了他，刻意和他套近乎。被辉哥看上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因为辉哥是拉皮条的，所以周吉对他是能避则避。但是辉哥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要结交一个人，就会如影随形如蛆附骨甩都甩不脱。
读小学的时候，周吉就收到过女生塞给他的纸条，一直入到大学，都没断过被女仔倒追。他知道自己长相讨女人喜欢，但是他认为对一个男人来说，这并不是多么令人欢欣鼓舞的事情，带不来前途也带不来钱财。
关于周吉的长相，也是常常被街坊四邻拿来和他父母调笑的话柄，大家说，老周啊，你儿子到底是你从哪里捡来的，完全不像你周家的人啊。周吉是个少幻想的孩子，但是每当他爸骂过他之后，他就会想象自己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有时候是万人瞩目的明星，有时候是一斥千金的富豪，有时候是位高权重的大官，有时候是一呼百应的将军，这是周吉唯一钟意的幻想游戏，不过每次幻想完，他都会暗自嘲笑一番自己的不切实际，然后甩甩头，回到现实。
来到辉哥说的餐馆，辉哥已经点好了菜。“吃吧，特意为你点的，知道你好久没吃过好东西了。”抛开他的职业不谈，辉哥真是个体贴的人。
周吉也不客气，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吃，看守所里是没好东西吃的，即使以前在家里，印象中也没吃过什么真正的好东西，即使他过生日，母亲也只是打两个鸡蛋加几根火腿肠给他下碗面就算。虽然周吉吃东西不挑剔，但时间久了，口腹之欲还是有的。
看他吃得差不多了，辉哥笑咪咪地说：“怎样，想通了？”
第三章 辉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