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处。
洞内虽然常年不见光，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阴冷潮湿，类似于电影小说中常见的“水顺着岩石滴入领口”的桥段也没有出现。唯二让小潇羽觉得不舒服的，大概也就是脚下软滑粘稠的触感，一种踩了屎的感觉，不断撩拨着潇羽的小洁癖，以及——
“宇哥哥，我……我能不能走上来一点，我……我看不清路。”小潇羽略显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内回响，带着喘息与一丝惊恐。
贾宇停下脚步回望。出于潇羽的安全考虑，照明用的火把确实都在贾宇手上。但通过火光，潇羽的面容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出他略微有些泛白的脸色。原定的10米间距，也在不知不觉间缩短不少，固然有自己小心谨慎的原因，但小潇羽的行进速度绝对比往日快了不少。
一个怕黑的小鬼。贾宇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才过了大半天，原本心目中那个天真可爱，善良纯洁的潇羽形象，已然演变为一个龇牙咧嘴的小恶魔了。在村子里倒是啥事儿没有，这一出村子咋就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毛病捏？
“哎，算了，过来吧。”贾宇伸出手，示意潇羽同行。
越往深处走，洞穴反倒是愈发宽广起来，总有火把照不到的地方，要是突如其来的攻击从侧面发起，刚才的距离，贾宇确实很难顾及潇羽。倒不如就这么并肩而行，这熊孩子再出什么状况也方便照顾。
还有一个发现让贾宇颇感不安。火把照亮的石壁之上，存留着不少激战留下的痕迹。夸张的灼烧痕迹附近能找到岩石被烧化后，岩浆滴落形成的小石尖；带有明显源气波动的寒冰至今仍然散发着寒气，刺得人不敢直视；夸张的抓痕深入山壁内部，每道抓痕都能轻松站进去一个成年人。
从这些痕迹中，完全能够还原出，不知多少岁月前，两头？不对，三头，甚至以上的凶兽在这个洞穴内的厮杀。好在这些痕迹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蒙上了厚厚的灰尘，锋利的棱角也被磨得圆滑起来，否则贾宇一定立刻马上掉头就走。
但愿这些凶兽已经不在这个洞里了吧，否则……贾宇有些紧张，牵着潇羽的手也不由得握紧了几分。
相比于贾宇的紧张，自从与贾宇并肩而行后，潇羽倒是反而从容了不少。依旧是压抑的甬道，黑暗笼罩的未知前方，以及脚底传来的恶心触感。但有个人走在身旁，不知为何，心头的恐惧就淡化了不少。
“宇哥哥，那边有冰耶~”潇羽指着洞壁上的冰晶，有些兴奋地叫喊着。帝国东南，亚热带季风气候，想要见到冰晶的机会还是比较少的，偏偏我们的主人公，还就喜欢这种亮闪闪的东西。嗯，这是一个心里住着小公主的少年郎。
“嗯。”贾宇有口无心地答应着。
“这不科学啊，这么热的天，怎么会有冰呀。”
“玄幻小说要什么科学啊，千年寒冰什么的，最玄幻了。”
还能吐槽，看来问题不大。潇羽吐吐舌头。宇哥哥太紧张了，手心上满满的都是汗。主要战力在面对未知危险时出现这种状况，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紧张造成的反应延迟暂且不论，单是手汗造成的手滑就够二人喝一壶的了。最最重要的是，被握住的手湿哒哒的，好难受啊……
贾宇也略微松了松手。失态了，不，失态已经算是最委婉的表达了。准确地来说，自己的道心动摇了。修行之道，无非就是万物生灵通过自身锻炼达到抗争天地大道的效果。踏上修行之途的第一天起，所有的修者都会将这份对天道的叛逆，以及身而为人的自负，通过各种方式深深烙印在自己的内心，是为“道心”。
但是，直面这些痕迹，想象着无数岁月之前，那些天纵之才在洞穴中经历的战斗，原本坚定的道心开始战栗：这真的是修者留下的印记吗？如果是，我能达到这个境界吗？即使达到了，他们一定已经到达另一个境界，我注定无法超越他们，那么我的修炼，还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开始自卑，开始怀疑，开始摇摇欲坠。终于，即将陷入无边黑暗之际，潇羽的声音传来。那里，有冰……是了，沧海桑田变幻，任你有焚天煮海之能，此时、此刻、此地，你留下的也只是一块冰罢了。而我，却带着身而为人的好奇心，把玩你留下的痕迹。
“想通”实在是一个奇妙的状态，虽未能带来肉眼可见的提升，但没有人可以否定它的意义，不知不觉间，这个小恶魔一般的存在，倒是送了自己一场天大的机缘啊。他是看出了我的怯懦，在开导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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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流沙密室[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