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
床榻前端坐着的那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自她踏入新房便开始低声抽泣，断断续续的哭声与院外觥筹交错的喜宴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这新房中除新娘外，还有一梳着垂挂髻，戴着半面狐狸面具的约莫十岁出头的女娃。她毫不见外地坐在软塌上，歪着头，忍不住出声道：“喂，你不累吗？”
新娘突然听到陌生的声音，一哆嗦，噤了声。女娃见状一下掀开女子的盖头，对上女子惊慌失措的眼神。女娃自顾自的说着：“今日出门前看了黄历，宜嫁娶。良辰吉日，你为何哭哭啼啼？莫不是为了后门那个穿青衫的后生？”
“什么……你说什么，小妹妹不要胡说，我不知道。”女子低下眼眉，绞着手中的帕子。
“欸，”女娃起身，嘴角一撇，有意无意的指向外面，道，“就是一个着青衫，约八尺，斯斯文文的那个，姑娘不认识吗？”
“小妹妹，”女子突然拉住女娃的手，道：“求你们不要为难他，不要为难他……”说着，便又流下了两行清泪。
看着女子梨花带雨的样子，在喜烛的火光的映照下更显得楚楚动人，女娃抽出自己被拉住的手，揉了揉手腕，嘟囔道：“又不是我，要用这么大劲吗？再说我根本不是什么小妹妹呀!”
平静了下情绪，女娃安慰道：“我不是这府里的人，只是碰巧路过被你的哭声引了来。大喜之日，你为何在此哭泣？”
“小女子名叫燕婉，本与景郎两情相悦，相约……相约一生一世一双人，”女子眼里闪过光亮又随即黯淡下来，“可家门中落，父亲便将小女嫁与这方权贵杜家，望家门能有个依附。”
“令尊可是把姑娘当做筹码了？”女娃拿起一颗蜜饯便塞到嘴里，漫不经心地问道。
“父亲……也是为府里上上下下着想，这不能怪父亲。”
“欸，”女娃一转身又坐到燕婉身边，手指摩挲着塌上的绸缎，缓缓道：“这绸缎可真细软，想必确是一大户人家。”
“……”燕婉没有答话，眼神幽幽地望向门外，院里月光冷冷的洒下，有一两只鸟儿在树梢扑棱着翅膀。新房里喜烛燃了将近一半，燕婉轻叹，余生怕是再也与景郎无缘了。
“婉儿姑娘，你可想与那景郎远走高飞，厮守一生？”女娃问道。
“自然是想，”燕婉看着自己身上金丝勾勒的云锦嫁衣，道：“可惜有缘无分。我不能忤逆父亲的意愿，也不能弃全府上下于不顾。”
“你就只管说你想或是不想。”
“自然……”燕婉又望了一眼房外，轻声道，“想。”
“我有办法，”女娃狡黠一笑，露出嘴角两边的梨涡，“你可愿意？”
“妹妹，你能有什么办法，就不要逗我开心了。”燕婉苦笑，这女娃虽举止行为不似外表那样年幼，但这种事情能有什么办法呢？
女娃拍了拍燕婉的肩膀，侧身自随身带的布袋中拿出几个奇形怪状的刀具，似是匠人所用。
1.第一章 人偶[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