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和记得第一次听悲怆交响曲的时候,还是自己懵懂无知的年纪,大概那时他正穿着尿不湿在满地乱爬,然后他爸爸就把他拎起来,打开了留声机告诉他,这曲子不是谁都能弹的,凡是能驾驭得住的,神鬼都无法阻止他。
第二次听这首曲子,就是他掌骨断裂后的某天,他又不相信地捂着面孔,不敢接受事实,随后又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这句话,“凡是能驾驭得住的,神鬼都无法阻止他”,他听了好几遍的cd,看了好几次的现场录像,掀开钢琴盖之后,也只有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这真的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再往后,便是重生后的这次了。
他从来不知道能有小孩能将胸腔的热血挥洒到这种境地。恐怖、绝望、灭亡,翡翠眼睛对于情感的表述能力无疑是杰出的。
欢乐稍纵即逝,人生无法避免死亡,从序奏的慢板,到活泼的快板,从昏暗、低迷到明朗、快活,环环相扣,一串接着一串,即使是最幸福的时光,也如同战斗般迅猛不及。
全场的人也静了下来,任那突如的狂风暴雨般的节点将人的硬壳一点一点敲碎。
曲子最后在悲惨凄婉之中结束,深沉悲伤。
魏和也直起身来,他想更加接近一点,然后好好地听。
借用魏爸的一句夸奖便是:“该不会是放了原声cd吧。”但这次就是连原声的都没这么大威力了。
下面原本准备练练书法字的同学听得呆了,墨汁渗入了衣服里面都不知道。在场的家长开始嘱咐身边的孩子: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像话么!
有了如此完美的一个开头,后面的自然是压力十足,庄子贤上场的时候,评委的表情已经是兴致缺缺了,但毕竟基础在那,弹得也算是有了些个人化风格。
第三个是个快毕业的,评委们开始喝被晒热的矿泉水,第四个是个去年的钢琴第一,评委们摸了摸脸上晒出的汗。
……
“下一位,魏和。”
“曲目《白毛女》。”
评委a拿着扇子扇了扇:“好热啊,泥萌有木有大一点的扇子啊。”
评委b趴在桌子上:“好想回家和咪咪玩躲猫猫啊。”
评委c打了个哈欠:“呼噜呼噜呼噜。”
评委d戳了戳评委c打出来的泡泡,bong地一声,“哈哈哈,破了破了!”
校长派了助手过去提醒一下,助手温柔地说道,“要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装作上厕所然后逃回去哟各位评委。”
校长无力地扶住额头。
当第一声琴音开始响起,场面又有了片刻的安静,这是深刻凝练的音,与翡翠眼睛所要表达的绝望不同,白毛女所要表达的正是经历痛苦的磨难,由天真纯朴转为千仇万恨的复仇主义者,这曲子原本便是为了歌剧而改变,没了现场的表演来烘托,光靠钢琴师一人来渲染气氛的确是有很大的难度。
评委a:好像有人开始放磁带了。
评委b:该给咪咪找个老公了。
评委c:放你大爷的磁带,那是弹出来的。
评委d:诶,这孩子不就是前几天在温山大酒店演奏的那个?
评委们对视一眼,总算是找回了本职工作,开始唰唰唰地记录起来。
魏和弹完后下了台,又跑到了树下乘凉,睁眼望了望天,云薄薄的一层,飘起来只在地上留下了淡淡的影子。
之后还有拉二胡的,吹笛子的,不知道哪个班别出心裁,弄了个小型交响乐团,几个人围上去闹闹哄哄地演奏一通。
钢琴比赛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魏和没出意外地只拿了第二,第一名自然是翡翠眼睛,宣布了之后,小魏和也松了口气,他在听到翡翠眼睛第一个音的时候,就浑身被带动着忍不住颤抖了。
没拿到第一真是太正常了。
魏和缓缓靠在树干上,还真他大爷的丢人,这个师兄真是白当了,被师弟给比了下去。
傻子强不知道从哪边跳了出来,夸赞道,“魏和,你拿了第二!”
“……才第二。”
傻子强人虽傻了点,也知道魏和在难过,便安慰道,“你别伤心了,不就是个比赛么,我妈都说你以后肯定有出息。”
“甭安慰我了,我就是这命。”魏和挥挥手,“我要回家去吃饭。”
“还没放学呢,老师等下要点名。”
“随他点去,哼。”魏和哼着白毛女的小调离开了。
傻子强在后面喊了他两声,也跟着逃出去了。
魏和装作是出去帮比赛购买用品的人,直接遁了,小跑到家里之后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趴到床上翻滚,从左往右,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他又想起前几天琴行老板告诉他的事情:翡翠眼睛都帮老板卖了两架老钢琴了。他又一肚子委屈了,他没天赋啊但是他明明很努力啊,上辈子难不成是白过了么。
魏和心想:不行,他要崛起。他掏了掏口袋,里面还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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