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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宇家住的日子似乎总是阴雨连绵,一连几天,豆大的雨点打在院子里的芭蕉上,透过窗户外面的叶子一颤一颤的,空气湿潮,一下雨就起雾,朦朦胧胧的,连近处的茶花也看不真切。
      翠枝给我递茶,我放在桌子上,问她,“这雨什么时候停?”
      她又去整理床襦,她很勤快,打理什么东西都井井有条,听到我问她才把手中的活计停了一下,“这可说不准,你看这雨下的这么大,要是停肯定一下就停了,要是不停也得淅淅沥沥好几天。”
      下雨最容易让人生闷,我这几天一无聊就去找初绽聊天。
      翠枝也在旁边,不过翠枝似乎与初绽的关系也不多么坏,我一开始还担心翠枝毕竟是清泳的丫鬟,可是几天下来,她们两个都是很和气的。
      初绽每天都会喝药,不过她的房间中没有那种厚重的熏人的药味,只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我也分不出是哪种香。反正是甜甜的。我问她,“你这是用的哪种香?”
      她笑着端起桌上的茶吃了一口,“我用藿香佩带着百合香熏的,要不屋子里都是一股药味,哪里还能呆人?”
      “那你改天教教我,我回去把自己的屋子熏的香香的。”
      她笑得很含蓄,每次笑的时候都是用手绢拭在嘴角,淡淡的,像一株兰草。
      聊到一半的时候,契涵师兄走进来,外面雨下的大,虽然有宽宽的长廊,但是斜雨还是沾在了他身上,一半手臂沾湿,竟没有半点狼狈的样子,只是擦着手臂上的水。
      他进来的时候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在这里,我以为他自己怎么会来这里,不多时候宇晟敏进来了。也是携带着一点淡淡的院子里的花香,清新怡人,还夹杂着下雨之后泥土的湿腥气味,他开门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的时候,身后是斜斜拍落下来的梨花,我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猛然一想,才忆起那天晚上初绽在桂花树下也是这个样子,明光干净分明,夹杂着淡淡流动的自信光彩,身后是满天的花语纷飞,斜斜的包裹着,卷携着,仿佛世间的一切,干净不过如此了。
      本来看起来很宽敞的屋子被塞得满满的,这一室的人竟然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先说第一句话。
      过了许久,宇晟敏看着初绽,事实上,宇晟敏打一进屋门就看初绽,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他瘦了很多,眼深陷进去,才不过几天的时间,虚弱苍白,“你屋子里的香是‘连理枝,你这般为何不去找我?”
      初绽的眼皮都没有抬,“只是屋中药味熏人,我去找香只找到了‘连理枝。”
      宇晟敏当然不相信,腰间佩环铮铮,“只找到‘连理枝?我还不了解你?你最喜香,各色的香宇家每月都会进,可你为什么每天偏偏点‘连理枝?不就是因为‘连理枝是我最喜欢的,我每次来你都会燃,然后说像我来了一样?”
      初绽脸上尴尬,似被他猜透了心思,但是语气还是没有软多少,抬起头来看他,过了好久,才说着,“是那些香沉了,这几日总是不停的下雨,柜子里都潮了,我原本打算点百合香的,可是百合香已经燃不起来了,只有柜子最里面的‘连理枝了,我如果知道今天你在这里误会的话,我就不燃香了。”语气清淡。
      宇晟敏脸色也不好,像是外面阴沉的天气,生生的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安稳,但还是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
      说着转身欲离开,外面的雨好像又大了,打在屋檐的碧瓦上啪啦啪啦的响个不停,带动一庭院的风雨声交杂。
      只是前脚还未踏出去,初绽的声音就响起来,“戚家的女儿生的娇俏,温婉娴熟。”
      他的步子只是微微一顿,心里却向五味杂瓶一样,只留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身影凄然,被风吹散,“你安排就是了。”
      宇晟敏的背影离开后,屋子里寂然无声,雨声更加清晰起来。初绽端起桌上的茶对着我,“你快喝,不然一会儿凉了。”
      我摸了摸杯壁,茶已经凉了,但是她却未觉一样自顾自的喝着,我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契涵师兄,他摇摇头,我知道不该说话。初绽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啪的一声,杯盖在杯身上面晃荡几下,还是完好无损的躺在上面。
      我轻咳了几声,“我想起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
      她没说话,我知道她是应允了,她还在伤心,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相爱的两个人还硬要将彼此向外推。
      我在长廊里问契涵师兄,雨声很大,但声音还是很清楚,他淡淡的说,“能有什么办法?”
      我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
      翠枝偷偷告诉我,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闹别扭,相处了这么多年,一次别扭都没闹过,这次竟然闹了别扭。
      我也好奇,到底因为什么事情他们要闹到这个地步。
      霍占跟云图在我房中,翠枝唬了一跳,加上契涵师兄三个男人在我的房中确实有些不妥。但是在我眼中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翠枝,你先出去吧。”我对着翠枝说,翠枝很听话,知道有些事情她不能知道,所以点头,只说了一声‘是,出去的时候带紧了房门。
      我坐在凳子上,听着雨声渐缓,我问契涵师兄,“师兄,你为什么要这样?试探还是怀疑?”
      契涵师兄没有抬头,眼神阴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恍惚不定。
      倒是霍占饶有兴趣的看我,“西府!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突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你难道真的以为宇晟敏会单纯的去贫窟,这场雨下了三天,我们一直是守在贫窟的。”
      霍占说着看了一眼云图,云图点点头,似是在想当时的场景。
      他将当时的情景复述了一遍,说的绘声绘色,到最后连自己都沉迷其中一样,眼神里像是当时的华光在流动。
      “那名女子呢?”我问。
      霍占看了一眼云图,云图一下子站起来,“她现在还在昏迷,不过身子很虚弱。”
      “但是那也不能证明事情是宇晟敏做的,毕竟现在你们还没有证据不是吗?”我还在替他辩解。
      “可是那半块玉玦是一样的啊?与宇晟敏的。”
      “但是那又说明什么?之前清泳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难不成清泳还能复活?”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连我自己都镇住了,他们都在看我,连云图也在看我,我看着契涵师兄皱起的眉头,隐隐觉得事情的蹊跷太多了?
      怎么觉得斩妖除魔弄得跟捕快一样。
      ‘啪!的一声翠响,我的心也咯噔一声,契涵师兄离着门子最近,跑过去打开门子就看到蹲在地上拾碎了一地的瓷器。
      他的眉头微皱,“你怎么在这?”
      翠枝抬起头来,眼神里有慌乱不定的色彩在流动,“我我……”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你在发抖?”我看着她。
      “没没……”说到最后声音也越发的小了。
      刚才我们说到清泳或许没死,她竟然这么害怕,难不成我真的猜对了?
      “清泳没死?”我试探的问她。
      契涵师兄蹙着眉头叫我,“西府!”
      我听到了,但我没有回答,只是坚定的看着看自己脚尖的翠枝,“清泳没死!”
      她惶恐起来,攥着自己的衣角。
      “清泳没死!”我在她的耳边重复,她手中刚拾起的茶杯碎片滑落在地上。
      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对上她的眼,是不明所以的色彩,她就这么看着我,“你很聪明。”
      我轻笑,“这没什么。第一,你的手光滑白净,根本就不是长年干活的手,况且没有一点茧子。第二,宇家的仆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他们很少说话,况且做事情很麻利,但是你明显慢了一步,或许是因为时间太短,宇家那么多人,很少会注意一个人的举动。第三,主子没了,语气中多少有些伤心,可是你却飘忽不定,连伤心的表情也没有,按常理说主子走了没了靠山就应该少说话,可是你偏偏没有。”
      她似被猜透了心思的轻笑,“你很聪明。”她肯定的说。
      我谦逊的解释,“没有,只不过是看的仔细罢了。”
      她说,“没错,我不是翠枝。”
      “你当然不是。”我肯定,“你是清泳。”
    

5.第五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