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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一尘不染,既代表着纯洁的色调,也是隔绝万物的冷酷。正如此刻面对着医生的林语涵,从身边交错的白色身影中只感觉到彻骨的寒意,他站在病床边,面前是被雪白的床单盖住的人影,这里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亲。
      早上还吃着母亲亲手熬煮的白粥,他身上穿的外套也是临出门前母亲为自己披上的,似乎还能感觉到母亲手里的暖意,但短暂的恍惚很快又被现实彻底打入谷底。
      林语涵没有泪,只是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呆呆的站在床边,了无生气,似乎所有的神经器官都麻木了。穆阳站在门外,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只感觉说不出的心酸。他宁可这少年能歇斯底里地哭一场,哪怕是哭个几天几夜,也比现在的沉默好。然而林语涵把所有的情感全部压缩在那副瘦弱的身体中,已经保持着一个动作在里面站三个小时了。
      穆阳拿着医生开具的林惠芬死亡证明书,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盯着“癌症”两个字出神。回忆起几天前他遇到林惠芬的那个上午,林惠芬的保单抬头印着“重大疾病险”。根据那份保单,受益人可以领取到三十万元的赔偿保险金,而那个受益人当然是林语涵本人。林惠芬将保单交托给了穆阳,那时候的嘱托现在想来字字戳心,而林语涵对此还一无所知,现在并不是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可保险公司不会等。
      穆阳的心中纠结不已。
      走廊中的挂钟时针默默走到了数字5的位置,穆阳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眸,起身准备再看看那孩子的状况,就在这时,林语涵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脚步虚浮,眼看着就要摔倒。穆阳伸手想扶住少年,可那只手伸在半空中却怎么也放不下去,时间仿佛静止了,林语涵也没有回过神,他半倚着门框撑住身体,愣愣地盯着穆阳。
      两人的目光在此刻交汇,穆阳眼中的痛惜表露无遗,而林语涵则是长久的恍惚和失神。
      悬在半空的手终于还是落下,穆阳扶住林语涵的胳膊,说:“语涵,你在这里坐着等我一下,我有些话想对你母亲说,也有事情要告诉你。”
      林语涵整个人都处于游离的状态,对穆阳的话置若罔闻,若没有穆阳的搀扶,可能会直接瘫软在地上。
      穆阳来到病床边,朝林惠芬的遗体深深鞠了一躬,“伯母,您交托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您安心吧,语涵会考上最好的大学,不会让您失望,您的苦心,我想那孩子也一定会明白的。”
      窗外渐渐泛白,生活依旧要继续,来来往往的行人脚步紧张,工作服加身的上班族只为追上一趟地铁,而家长带着孩子急匆匆地赶往学校,这个早晨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是普通的,但这对于林语涵而言,却是地狱开始的第一天。
      林语涵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母亲的身后事,他只想回到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可能睡一觉起来就会发现此刻经历的这些根本就是一场噩梦,都是虚假的。
      幸好有陈叔、吴姨、穆阳,三个人为他操办好了一切。穆阳为他向学校请了假,并且联系了殡仪馆,也是在穆阳的陪同下,林语涵从火葬场抱着骨灰回到了家里。穆阳的车停在巷口,林语涵抬首看了一眼前方熟悉的路,再低头看着怀中的骨灰盒。一滴泪忽而落下,“啪嗒”一声,在穆阳安静的车内清晰可辨,穆阳的动作顿住,侧首看向林语涵。
      泪水再也阻挡不住,林语涵紧紧抱着骨灰盒崩溃了。
      穆阳鼻头一酸,打开车门下车,将这个空间留给林语涵。他倚着车门,抬首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如他此刻的心情一样,被阴霾覆盖着。身后的车厢里是少年再无压抑的哭声,撕心裂肺,痛苦难当。
      可老天竟然吝啬的连一滴雨水都不肯降下,他想到自己唯一的亲人去世的那一天,也是这样阴沉沉的,滴水不落。因此穆阳非常能体会林语涵此刻的心情,孤独无助,还有面对未来深深的绝望。
      子欲养而亲不待,丧亲之悲痛便是如此。
      身后车门阖动,穆阳转身,看到林语涵望着自己时,坚毅的眼神,那双眼睛里还有尚未干涸的泪水:“穆老师,我们进去吧。”
      学校安排两个职位较低的校领导前来慰问,临走之际交代穆阳身为班主任更要好好关注学生的心里状况,还专门给班主任放了三天的假期,但穆阳提出五天,把年底的休假拿出两天额外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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