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她微笑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每天变着花样惹她开心。她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微笑着。
她知道,微笑,是她剩下的面对这个世界的唯一勇气。
他们不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像约定好了一般,只是每天重复说道快要好起来喔,等她好了,一起去阿尔卑斯山看日出。
阿尔卑斯,如雪一样纯洁无暇的地方。
季敏心进来的时候雨悸正靠在床上看外面的天空。天空很蓝,带点夕阳的橙红,白云朵朵,自由散漫。
季敏心坐在床侧,细细喂着她白粥,粥是粥,可每天都有不同的味道。
“好多了吧?”季敏心问道。这孩子,这么多天,只要别人不说话,她绝对不会多开口一句。她会在那几个孩子面前微笑,可每当一个人时,她猜得到她的表情。
雨悸点点头。好多了,至少说一句话不会再喘气了。
“明天让他们推你出去走走吧,这些天外面空气挺好。”
“嗯。”雨悸轻声应着。
季敏心叹了口气,每次透过这张年轻的脸,她总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时光交叠,错过的何止是一个轮回。
“雨悸,如果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
雨悸的眼里闪过忽明忽暗的目光,随即却冷静下来,只是友好地点了点头。
她记得有个人曾经抱着她说不要哭,她答应过他,不哭的。
“心姨,你明天带我去那个港口吧?”
季敏心眼眶一红,轻轻地拥过她。“孩子,不要去好吗?”宁愿她大哭大号,也不愿看到她强作坚强。港口只会是噩梦的开始,不会是悲剧的结束。
“那是他最后呆过的地方。”
“可他不在那里了。”
“那他去哪里了?”雨悸靠在季敏心的肩上,懵懂地问。“你们就这样把他丢在海里,他也会害怕啊,他一定还在等我!”
季敏心心下一惊,赶紧扶着雨悸的身体,“雨儿,你不要这样子,清醒过来好吗,你这样子心姨担心。”
“我很清醒。为什么你要叫我雨儿,德里克也叫我雨儿。可是你们知道吗,在这之前,只有他会叫我雨儿。”
因激动雨悸不断地咳嗽,混着胸腔暗藏不住的疼痛。
季敏心慌了,不断地拍着她的背,“雨儿,心姨知道你伤心,我也遗憾,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都是大人做的孽啊!可是雨儿,他一定希望你好好的,快快乐乐的,你不能让他失望。”
“可是我想他。”带着委屈的声音,眼眶有些湿润,可雨悸始终不肯让眼泪落下。这时候季敏心才发现,即使她是个大姑娘了,可她也是个孩子。
“我想知道他痛不痛,他一定很痛,你知道吗,那么多血,红成一片!”
“雨儿!你清醒一点,他死了,已经不在了!德里克派人找了他那么久,一点音讯都没有,他死了!”季敏心晃着她的身体,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
“我恨他!为什么他要杀死他,为什么!他不会死的,他命那么大,怎么可能死!”
不经意间已经泪流满面,雨悸将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抖动的肩膀显示着控制不住的悲惋情绪。“昨天我还梦见他对我笑呢,海那么深那么大,他会喘不过起来的,他还在梦里骂我,说我又笨又丑。心姨,你知道吗,遇见他,我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我就是想回家。”
季敏心的眼眶也红了,轻轻拥过她,“孩子,不怕,你要坚强,大家都希望你好过来。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爱你!”
“这里不是我的家,不是!”雨悸目光坚定地看向她。
想起德里克这几日憔悴的面庞,季敏心心一横,“雨儿,你看着我!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有家!”
“我没有。”雨悸避开她直视的目光,神色慌张地看向床尾,喃喃道,“我没有。”
“雨儿,你本胸腔中了一枪,子弹还发生了偏移,在大家不断祈求上苍的努力下,你终于醒了过来,是他要你活下去,是上帝要你活下去!上帝给了你磨难,也想让你学会等待,等待他用幸福的甘霖将你沐浴,上帝是爱你的!”
季敏心知道,与其让雨悸沉浸在哀伤中无法自拔,将自己逼到死角,不如转移她注意力,来接受这迟早要接受的事实。与其让德里克告诉她,不如由她来。
她是他们用小柳儿的命换来的,她要活着,必须活着,好好地活着!
“孩子,相信心姨,你有家,有疼你的父亲,也有爱你的母亲。”
“心姨,我想休息了。”盯着床尾的木板,雨悸幽幽道。
季敏心眼里闪过泪花,微笑着点点头,“早点休息,不要再乱想了,刚才那样子让人担心。
不会了,再也不会像先前那样情绪失控了。
“乖,心姨先走了,等下换人来照顾你。”
季敏心若有所思地走了,雨悸转头看向窗外,有疼你的父亲,爱你的母亲么?
“我没有家。”她对着早已关上的门轻声说道。
雨悸绝望一笑,她宁愿现在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中的一粒胡杨树种子,只有万分之一克的重量,风起的时候便启程,随风飘荡数千里,遇到湿润的空气便开始繁衍,就有了自己的家。
原来,有些时候,有些地方,做人,不如做草木。
世界变了,再也回不去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