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雨儿!”
“别这么叫我,你不配!”
气氛再次陷入紧张,连守在门口的两个黑衣人也忍不住相视一眼。
“我说过我是你父亲!”
“你是乔安娜的父亲。”
“我也是你的父亲!”
雨悸冷笑一声,仿佛和他生来就是敌人一般,“我也说过,你不配!”
“乓”一声巨响,拐杖狠狠地打在了木椅上,笨重的木椅忍不住发颤。
“你还敢和我这么说话!”德里克嗔目而视。
雨悸撇头,她就知道,无论对象是谁,德里克永远是德里克,习惯式的命令,仿佛世界都是他的,所有人理当臣服在他的脚下,否则那就成了有失天理的事。
无奈地叹了口气,“射中莫言心脏的那颗子弹,是从下人的枪内飞出去的,这并不是我的本意。而我近些天已经派出了三分之二的力量去找他,你不应该因他而拒绝接受你的父亲!”
顿了一下,他紧盯着雨悸,“当年,我只知道你的出生,并未知晓你是我的孩子。对于你的身份我异常欣喜,在知情后我也自认无愧地担当起父亲的责任,同时也在努力弥补。我并不欠你什么!”
被子下的手紧紧地握着,指尖嵌进掌心里,似乎想一同感受心脏的疼痛。
那一刻,她笑了,不是冷笑,亦非嗤笑,只是安安静静地,犹如雪莲花在寒冷冬天的绽放,寂寞、孤独、远离尘嚣。
暗夜在雪莲花的周围染上了黑色的气息,一点点渗入,一点点晕染。雪莲花并不抗拒这深沉而又妖邪的气息,只是在这团团围绕的黑雾里,愈加冰冷地绽放。
她紧紧地凝视着德里克的眼睛,带着审视,带着鄙夷。
是的,什么都不欠,只是欠她一个家罢了。
看着她淡漠的表情,德里克突然有些心痛。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如冰离世将近十九年后,留给他的竟是这么一个哭笑不得的难题。
想起如冰,想到季敏心隐忍的泪水,他突然觉得很累。
从没像此刻这样渴望听到雨悸能唤他一声爸爸,这像是一种胜利,似乎比战后凯旋更能振奋人心。
她体内留着的就是他钟离氏族的血,滚烫的,自强的,独一无二的铁血!一想到这里,德里克的怒火也慢慢消散,他开始为他们之间的对抗产生了一些兴趣,一种关于猎豹驯服小猎豹的无限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慢慢在她床边坐下,无视她探视的目光,朝着窗外幽幽的月色说道,“遇见你母亲那年,我二十二岁,她二十。那年夜里,下了我平生遇见过的最大的雪。那天晚上,我父亲去世了,我喝醉了,坐在空无一人的路角发呆,看雪花一颗一颗从头顶飘落。我想起这么多年来父亲对我的种种,终于忍不住抽泣。不知过了多久,她来了。我还记得她那时的模样。黑皮靴,藏青色的呢外套,白色的围巾,冻的发红的小脸,惊讶而扑闪的大眼睛。火红色的帽子配上她妩媚的卷发,好看极了。她把自己埋在厚实的围巾里,就露出那两只心疼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不去看雨悸的神情,德里克自顾自回忆着。
“我从没见过那么灵透的女孩。其实说实在的,从出生起就生活在黑暗中,我也没认识多少女孩。可就是那么幸运,我遇见了她。她蹲下身和我平视,我想她看到了我眼里还未擦干的泪花。可是她却笑了,温柔地笑着问,你是不是卖火柴的大男孩,因为把火柴都点光了,所以不敢回家了。她笑起来特别好看,眼睛弯弯的,扑闪扑闪像天上星,在你未察觉时就撞进了你心里。见我没回答她,她就干脆和我一样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原来你不是卖火柴的男孩啊,那你是不是想当一颗蘑菇。我不懂她什么意思,然后她又说,我也来当一颗蘑菇,这样蘑菇就能理解另外一颗蘑菇的心情了。”
“后来我终于懂了,那是个平安夜,她以为我没有家人所以跑到街角一个人伤心。为了让我开心,她不断地和我分享自己的故事,她冻的发冷,于是以为我也冷,还笑嘻嘻地分了一只手套给我,说将两只手放在一只手套里热的更快。她是一个傻姑娘,陪着我坐了一夜。后来她终于撑不住了,靠在我怀里睡着了。她告诉我,她从小就是孤儿,她叫如冰,没有姓,就叫如冰。”
“你母亲的出现一直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以为我不会谈恋爱,又或者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爱。我以为我一生都会像我父亲一样,女人只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可是,我爱上了她,我喜欢她邻家女孩的样子,更喜欢她策马奔驰时的英姿飒爽。她会带给你无穷无尽的惊喜,她可以是可爱的小女孩,也可以是妩媚的成熟女人。你很难想象,世间真有这样的女子,一颦一笑都能温暖你的心窝。”
“她特别喜欢樱花,她说烂漫纯洁,尤其是当风一吹,它就会片片飘下。于是,我们就在她居住的那个地方,种了整片的山樱。她爱极了,就像捧着无上至宝。”
细细听着的雨悸,瞬间就想到了那片红到鬼艳的血樱。他灭了整个镇,却惟独留下了这整片花海。
什么都不欠,只是欠她一个家罢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