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部长篇新作从总体风格上来说,是一部带有浓厚的抒情气质的长篇小说。小说中似乎包含着真诚的生命的付出,让人感受到一种当下文坛中罕见的生命的激情。这不仅仅体现在作者对小说女主人公纳素娟的诗意描写上,更体现为贯穿全书的主要叙事基调是清新明朗的。这当然与小说所讲述的青春往事有关(初恋情怀总是美丽的),更与小说所涉及的上个世纪50年代和80年代的时代气氛和社会精神面貌有关。因为是带着无法忘却的理想和激情,也因为是书写人生最美好的青春故事,所以其清新明朗的基调成为贯穿全书的动人的调子,即便是主人公的情感在屡屡经受少有的苦难之时,因了由青春的情感和韵律相伴,这种动人的基调非但没有改变,而且更具有了些许凄婉的蕴涵和性质。丁玉清这个人物在新中是很少见的,他的人生经历,是许许多多受到多样文化冲撞的穆斯林青年的代表,遭遇了种种困难和艰辛,经受了心灵磨砺,但最终实现了自我的超越。作者塑造丁玉清这个人物是满怀激情的,丁玉清对爱情、人生的体味体现的是作者对生命的思考。
由于另外一条自唐代开始经宋、元、明、清、民国至解放以来的叙事线索,即杜家商队故事及其怀念情结的自然融入,使小说在抒情气质之外,平添了悠长的历史回声和某种俯瞰、穿越和沉思的品质。杜家商队的故事,暗示着这个民族曾经拥有的不畏艰难、百折不挠的民族精神。而这些也为作品具有大胸襟、大气派和宏大主题提供了条件和可能。在这部作品中,这样的探索还有许多,作者的这种理性观照和探索体现了一个人文知识分子的情怀。这种探索精神也还表现在对作品的驾驭上,比如采用历史和现实对位交叉叙述的结构,使现实生活和历史内容的有机结合与适度映衬,乃至就连作品中穿插的大量的真切感人、音乐感很强的歌词,也成为了这部作品的一个亮点,这些歌词富于西部的风韵,特别是一些情歌炽烈、朴素、纯真、生动,既有西部山野的原始美,又有经过提炼的精纯和隽永。它们非但起着情节过渡、舒缓节奏、增颜添色的作用,更重要的,十分有助于雕塑丁玉清的文学性格。这些歌词,之所以与整部作品水融在一起,不可分割而又毫无借助痕迹与死搬硬套之感,原因是全部出自于作者本人之手。
再者,这部小说对于特殊年代里西部风土人情和民族生活的状绘也是新鲜而独特的。丁祥老人在儿子新婚之日被戏耍,是特殊年代里西部人生活当中的近似于“穷欢乐”的一种独特风景。为刚刚出生的孩子“穿沙裤”,更是产生于西部贫困边鄙之乡的“穷人的风情”。 尤其是丁玉清为了相亲而走遍村子借穿戴, 小说中这种让人揪心的细节还有很多,读后叫人无法忘怀。类似这般像是专门从生活底层开掘、打捞并提炼出来的感人细节,不但为叙写主要人物的生活方式、生存环境和生活阅历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也增加了可读性和审美耐力。同时,也还使作品所描写的主人公周围的众多人物,比如大胡子姑爷、丁祥老人、李哈吉大阿訇,王智斋、吴成章、费兆仁、马二羔、撒懿德和齐黎彬等人物的性格和品行在差异和对比中,实现了各自的丰满感和多寓性。
小说中丰富的回族风俗风情、婚丧嫁娶、四时八节,甚至神秘的原生态文化等等,可称集回族文化之大成,不仅使作品色彩斑斓,重要的是这些独特的民族文化,提供了孕育丁玉清的文化母体,是主人公最初的文化源头。这些都得益于作者在本民族的文化语境中长大,举凡回族的生活习俗、心理素质、文化氛围和塞上风情都渗透在他的灵魂之中。人物的一言一语、一招一式,无不呈现出明显的回族特征和西北高原色彩,这些特征和色彩都是从字里行间自然流露出来的,毫无附加之感和斧凿之痕。这些也说明,一个地方的风物人情,常常联系着社会风云的聚散与变幻。而风物人情的变化,既指示着时代的变迁,也会引发人们内心深处一种复杂的情感。在那些即将和已经消逝的古老的风物人情当中,该深藏着多少民族在特殊年代里的生存故事和心灵的饥渴与向往!
作品中的梨花湾,雪一样飘飞的梨花和空明澄澈的月光,是完全属于作者的故乡和亲人们的。它们是现实的存在,更是一个审美的世界。作品所写的主要内容虽属少数民族范畴,却看不到 “边缘意识”和“边缘文化心态”,而是以主人翁的精神、赤子般的情怀,强调着多民族大家庭的多彩性,向心力的可贵性,并强烈呼唤着“人类意识、未来意识和科学意识”。 这本书是作者对青春韶华的深情怀念,同时,也是一个经历过生活的磨砺从而穿越了岁月烟云的智者对过往年代的认真梳理和独特品味。作者带着生活世界的生动信息和丰富能量,依靠广阔的生活世界的力量,依靠着他的故乡和亲人的情感的支持,从他们的人生经历当中汲取永远青葱的生活的力量,从故乡的社会变迁和亲人们的生死歌哭、悲欢离合之中升华出对一个民族命运的深长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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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 舜:(月亮是夜晚的一点明白)[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