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知不知道他们……”爹亦微有气结,“尤其是王子辛,他是你不能随便接近的人!”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不久之后的太子,也是日后的大王!”
“这些……”我低头吐出一缕自嘲,“女儿已经猜到了……”
“如今三殿下年过二十风华正茂,就连三人之中年纪最幼的姬发都已成年。”他语气越来越不好,最后竟愤而拍案,“你怎么还在泥足深陷执迷不悟呢!”
“泥足深陷?执迷不悟?”我犹如晴天霹雳地怔住,“爹你怎么能用这么严重的字眼说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妲己,前些年爹不跟你谈起是因为念在你还小,不懂事罢了,以为你长大了终会明白其中利害。”他用满眼怒火震慑住我无辜的双眸,“爹不希望满城风雨都来指责,说我苏护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勾引王子,企图媚乱君心!”
“我没有……”我的喉咙像被千万只蚂蚁撕咬般难受。
“老爷,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女儿……”娘是心软的,她不胜怜惜我眼底隐忍的泪水,劝过爹又走到我面前,心疼执起我手语重心长,“女儿,爹娘不求你嫁做帝王后妃为苏家光耀门楣,后宫太深太暗,路不好走,爹娘只要你在冀州安安分分觅个良人归宿,一生长乐无忧就够了……”
“爹娘放心好了,妲己不会对子辛哥哥有任何奢望的……”看到爹深蹙的眉头,必是我习惯的称呼令他不满,遂慌忙改口,“不是……是子辛殿下……”
“爹要你今日在这里罚跪思过。”说教是过了,该来的惩罚还是得来,“不至天黑不许起来。”
“是……”我依他所言,轻牵裙裾屈了双膝,跪在他横梁悬挂的牌匾之下,匾上鎏金仅有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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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春日你过了及笄之年,你就不必再去学堂念书了。”爹走至门口又驻足嘱咐,“你且待字闺中,爹娘会给你选一门好亲事的。”
他的话像一场冷雨洒落心头,我寒得近乎发抖。抿唇说不出一个字,眼里噙了雨水却不忍滑落。
爹娘走了,把我独自一人关在空寂的书房里。我忽然很想笑,笑爹娘的担心完全多余。子辛于我只是体贴备至的哥哥,若非如此,他亲口许我的后位我又怎会推却?
年少无知不懂情,还是心已被填满得不留空隙,当子辛问我他君临天下之日,我是否愿意陪伴君侧共拥他的百年江山,他诉的衷肠我怎会不知,可我做的,是用拒绝埋葬了所有答应或者愿意的念头。
对不起子辛,我不想……
“妲己,有心事么?”伯邑考是何时闭了琴弦,我全无印象。
我惘然回神遮掩自己的心不在焉:“没有……”
“那你说我刚才抚的是什么曲子?”
“是……”我还真被难住了,只怪最近心情烦闷常会无故失神,进而连琴也无心倾听。
“弹的当然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说话的是姬发,他与子辛练完剑刚好回来,听闻我与伯邑考的对话笑作一脸奸相,“好一个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我心咯噔一下,怔怔不知所云。
“姬发,休得胡言乱语!”伯邑考发觉我不自在,顿时收了笑容斥他,“为兄是这等轻浮之人么?”
“大哥,这不叫轻浮,叫琴意传情。”姬发热乎搭上他兄长的肩头朝他挤眉弄眼,“大哥是才子名扬四海,已到了适婚之龄。而妲己妹妹当真是诗中才有人间难得的佳人,又对大哥你颇有好感。可谓郎有情来妾有意,连上天都想成其美眷,哥哥与其朝思暮想求之不得,不如就把妲己妹妹娶回西岐算了,省得夜长梦多!”
我心莫名一沉,他……这是在做什么……
【上卷·忆昔尘缘】:情 窦(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