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脸面埋入粉色的菩提树干中，不断的磨蹭，磨蹭。接下来，戴明看到他本毫无光泽的光头上，慢慢的生出了一些黑色发渣。
他猛然抬头，戴明还未看清他的动作，他的手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啊——”
张老在痛苦呻吟。
“啊——”
戴明难以呼吸，四肢无力，头脑发昏。
“啊——啊——”
张老疯狂大笑，把戴明拉到了他的身边，彼此紧挨。
张老头上生出的头发扑到在了戴明的脸上，脖子上，往他的眼睛里鼻子中，和耳朵嘴里钻。戴明不能动。他的眼濒临了黑暗，他的耳听不到了声音，他的身体被他感受不到。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戴明想这样死吗？不，他不想。但他无能为力，这已经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他！无能为力！
久违的感觉。要死的感觉。不知是下意识，还是戴明想在死之前施展入梦术。但他支配不了他的元气，施展不了。
戴明的意识在远离他……自己就要死了。
自己的神识或许能帮自己施展入梦术……
他的意识彻底的离开了他……
……
戴明有气无力的走在灰暗的高楼大厦之间。前面就是方明学院。
这是梦吧？自己成功了吗？在临死前再入梦走一遭？
戴明的腿很累，他的眼睁不开。他趴在地上，慢慢的向着方明学院的大门口爬去。那里，曾经是他生活过的地方。戴明想回到曾包容了自己多年的宿舍里去。
路上有好多人。他们看着戴明在地上如一只死狗般的爬动，无人前来帮，全都匆匆而过，再也不见。
老人的眼，小孩的眼，男人的眼，女人的眼。嬉笑的脸，平静的脸，愤怒的脸，没有表情的脸。在人群中，在梦内。
“抽一根烟吗？抽一根烟吧，抽一根烟，你就有力气爬下去了。”戴明的面前有一个女人。是樊余静。她弯着腰，在戴明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根卷烟。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
这温柔的微笑，感染了戴明。他是该抽一根烟的，虽然他不会。但这没有关系。戴明能抽，他做的到，他趴在地上，稍微直了些腰，温柔的看着她温柔的脸，笑着点了点头。
她把烟放在戴明的唇间，打了一个响指，她美丽的双指间冒出一团可爱跳动的黄色火焰，戴明把烟末凑上去，狠狠的吸了一口。没有任何感觉。戴明以为是会有感觉的，但没有。没有关系，他又吸了一口，俯身趴在她的怀内。侧着头，看着来往陌生的路人。
不，也不全是陌生的。戴明看到了食堂的白展堂，他笑着朝戴明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了人海中。戴明还看到了刘玉，看到了万颖。万颖骑着雪猪飞向黑色的高空。看到了伍韵老师。看到了鲁院长和陈院长。看到了戴明自己。
他手里的烟吸完了。他又继续的爬向方明学院，爬向他的三级宿舍。他想念他安全的三级宿舍，想念他曾经前行在梦想的路上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六章 梦之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