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如合身的话,你就穿着!都啥年代了,谁还像你那样,老是穿着不随时的衣服;不合身的话,你再还我!账目清,好弟兄。我少分了一百元钱,给你掐出来的!”王大力说着,将衣服袋子,夹在了芦芦的车子后座上了。芦芦也没有再拒绝。“红燕说,我和小力还没有摸上时装的流行趋势,提不来乡下姑娘小伙子们,喜欢的衣服。我认为,是因为,政策搞活了以后,跑服装生意的人们多了。你没看,整条南北街,都快成了服装一
条街!小力跟着我跑够了服装生意,挣不了几个钱,我一个人,也不愿跑下去了。回家和小力,再磨舅舅家的豆腐去!舅舅家的豆腐,做多少年了,闻名乡里,供不应求呢!”
“磨豆腐,也没啥不好!凭劳动手艺赚钱,也没啥不光彩的!”芦芦说着,没有看到王大力的脖子上,围着自己给他织的那条羊绒毛线围巾,就问他。“我给你织的那条围巾,不合适吗?咋没见你围着?”
“我没舍得围!在柜子里锁着呢!”
“你呀,宁肯让风吹!围坏了,我再给你织吗!”
“嘿嘿……,”王大力嘿嘿笑了几声说。“走南闯北的,这几年,风里雨里的,我的身体也摔打出来了。这几年,要说,不满意的,就是有过两次闪失,让我不能原谅!”王大力。
“是吗?说说听听啊!”芦芦好奇地看着王大力。
王大力沉思着,想了想。
“不好意思说,就算了!是不让外边的浪妮子骗了?”
“你想哪儿去了!有啥不好意思的!头一次,是在广州回来的列车上;另一次,是在北京的街头上!先说第一次。在回山东的列车上,身着制服的车检员,说我的行李超载,非要罚我二百块钱!我身上留足饭钱之外,哪有钱,让他罚了。我把身上,仅有的三十块钱,掏出来,放到他的桌子上,随他罚去!他也没有办法了,只象征性的批评了我一顿,钱也没罚,放了我。这次还好,没啥损失!第二次,是在北京。我将提好衣服的行李,放在人行道上,去饭店里要了口水喝。就这么一进一出的功夫,我的一大包的衣服,踪迹不见啦!那可是我刚刚提好的价值,两千多元的衣服啊!当时,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像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当时,听说北京挺乱的!小偷小摸的,说是都结成一帮一伙的。一个人偷走了之后,再就手转到另一个人的手上,根本就没有办法找!报了案三天,也没有给我找着,派出所的人,说还要我等。我问,还要我等多长时间?回答说没有准头!也可十天,也可半月,也可能永远也找不着!我一看,再等下去,饭钱和路费,都吃净花光,人也回不来了!算了,就算我招了砸杠子断道的,自认倒霉,狼狈地跑来了家!还好,姥爷舅舅妗子的,不但没怨我,还高兴得没法!说人回来啦,比啥都强!”
芦芦也松了一口气地说:“有惊无险,还真让人为你捏着一把汗呢!要让我,置身在千里之外,碰上这样的事情,怕只会哭鼻子啦!”芦芦没有因为王大力的龌龊事,而瞧不起他,反而,因为他的真诚坦露,更增加了一分对他的爱慕之情。
是啊,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即使是短处和缺点,也是那么的动人和可爱!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爱乌及乌,和情人眼里出西施!
来到芦湖边上的芦苇丛前,芦芦走了进去,将王大力送给她的那身牛仔服,试穿在了身上。觉得合身得体,非常地满意,王大力的眼力,还真的不赖呢!大小肥瘦的,要多么合身,就有多么合身!好像他用尺子,比着自己的身子量过一样。就穿在身上,也没有往下脱,收拾利落。伸手扒开身边的芦苇,从芦苇的缝隙中,看到路上的王大力,背对着自己,点着一支烟,在吸着。诡秘地一笑,轻轻神秘而又十分缠绵地喊了王大力一声:“大力——”
王大力猛然听到身后芦苇丛中,传来了芦芦充满温情异样而又缠绵的叫声,愣怔了一下,转身看到芦芦双手扒开芦苇,现出了她的半个笑脸。
“大力,你来找我!啥时找着我,和你说个好消息啊!”
“好来。我看着表先让你二分钟!”王大力抬起手腕看着手表,将嘴上没有吸完的烟卷,猛吸了几口,即摔在地上,用脚搓灭了。之后,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和小伙伴们,捉迷藏的时候,既兴奋又好奇地冲进了芦苇丛里。
芦芦则在前面的芦丛里,欣喜忙乱地用双手,扒着芦苇,向前躲藏着。一时间,惊起了几只不知名的水鸟,唧唧喳喳地叫着,冲天而起,拔高飞远了。
王大力在后面,分着芦苇急切地向前搜寻着芦芦的身影。过去了好一会儿,找不到芦芦的身影,半点也听不到芦芦的声息,只听到风吹得芦苇,唰唰的响。王大力不得不停了下来,茫然四顾着。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心头掠过一丝恐惧,仿佛被一种什么神秘的力量,一下攫住了他的心一样!
“大力——”这时,听到在很深处的芦苇里,又传来了芦芦的呼唤声。
王大力听到芦芦的叫声,又转身朝着芦芦呼叫的方向,找了去。一会儿后,又找不到芦芦的踪迹了。王大力站下来喘息着,身上和头上,都出满了汗水:“芦芦,芦芦——,我承认我输了,找不到你了!再这样找下去,咱们会在这万亩芦湖里,走不出去,迷了路的!”王大力的口气里,明显地带有害怕的气息。
谁知,这时,就躲在王大力身后芦苇里的芦芦,强忍着笑,悄悄地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捂住了王大力的眼睛。王大力反而吓了一跳,翻身将芦芦捉入了怀中,兴奋地说:“好啊芦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尔消得人憔悴。暮然回首,灯火阑珊处,她在丛中笑。”说着,将芦芦抱了起来,兴奋难抑地在地上转起了圈儿。二人爽朗的笑声,充盈着头顶上蓝莹莹的天空。之后,将芦芦放在了地上。芦芦伸出双手,在地上茫然地惯性地旋转了几圈,去抓王大力。王大力却笑着躲闪着,芦芦抓扑不着他,终于没能站住,整个人倒了下去。此时此刻,浪漫得就像电影电视里的慢镜头似的。王大力也假装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躺在了芦芦的身边。王大力抓过芦芦伸过来的一只手,把芦芦拉人了自己的怀抱之中,拥吻着,在地上翻滚着。两个人身子,就像碌碡碾子一样,平实实地轧倒了一大片的芦苇。就像打麦的场院一样,干净得犹如铺了一张天然的席子。
过去了好久好久的一会儿,芦芦才用力地推开了王大力,喘息着说:“你……,要把我憋死啊!也不让人喘口气儿!”芦芦说着,一边从地上坐了起来,刚才让王大力揉搓吸吮过了的丰满的胸脯,随着芦芦的喘息起伏着。芦芦用手摘去了身上的芦苇叶子,和芦絮啥的。
“芦芦,你的脖子嘴唇哪儿的,红的红,白的白,迷死个人!”王大力仍然躺在地上,嘴里咬着一节芦苇,陶醉地说。
“去去,没出息!”芦芦脸上的红云仍未退去。
“芦芦,你的口头禅也该改一改啦!不是去去,就说去你的!去我的,去我的,我真的去去了,谁跟你好去?书上说,女孩子,在恋爱的时候,话都是反着说的。翻译过来,你说的去去,就是来来;去你的,就是来我的!哈哈哈……”王大力让自己的自圆其说,逗得哈哈大笑。
“美得你啊!你可真会瞎联系!和你在一起,那手就不老实!哪儿哪儿,都能用手去抓去啃啊!”
“男人都这个德行!给你找个动嘴不动手的,你还会不要了呢!”王大力又说。“芦芦,刚才你也太苍了,让你二分钟你能跑到哪儿去!谁曾想,还真的让你差点跑丢了!只一会儿,就找不到你了!这么大的芦湖,这么找下去,咱们真会迷失了方向,永远也走不出去的!”
“永远,永远是多远啊?”
“你不信啊?你没听说哪儿的一个在这湖里,打了一辈子鱼虾的老头,在这湖里几天也没走出去。村里人们找到的时候,已死在这湖里!”
“听说,离着湖外边的公路,没有五十米啦!”芦芦惋惜地说。
“哎,人啊,有的时候,是需要再坚持一下的!也许,再坚持一下,啥事就成功啦!可也怪,你说,区区五十米,咋就没有走出去呢?”
“人们说,那老头逮一辈子鱼,也累了,也彻悟了!自己逮了一辈子鱼,末后,让鱼也逮了一回,算是还了债!也有的说,那老头,是让湖里的仙女,迷得走不出去了呢!”
“横看成岭侧成峰。相同的故事,不同的人,能够编出不同版本的结局!还是后面,那个人编的好!”之后,两个人彼此沉默了一会儿。王大力又好奇地问。“芦芦,你叫芦芦,又姓芦。因为你叫芦芦,而姓了芦,还是,因为你姓芦,而叫了芦芦呢?”人说,处在恋爱中的人,智商低。常常会问出,或是,想出近乎白痴的话及话题。
“去……去……,不说去你的了啊!人们的姓氏,有随便姓啥的吗?都是从老辈子那儿,那么,一代一代地传下来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我问母亲,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娘每次都是说,从这湖里捡拾家去的!还有你芦华哥,和村里的孩子,都是父母,不是捡,就是打鱼抡网从水里拉上来的!”
“哼……,”王大力哼了声,不屑地说。“这是,典型的中国人的小聪明!一个外国孩子的父母,就会和孩子说,你是从哪儿来的。学校的教育更是开放,甚至给小学生,电视直播分娩的全过程!中国孩子,成年后遇到的种种的心理、精神、撒谎,甚至包括性的问题,在孩子最初纯洁得像一张白纸样的心田里,恰恰就是自己的父母给种下的!”
“其实啊,我也就觉得自己,本来就是这湖里的一根芦苇呢!细想一下,咱们人,不都是这大自然中的一根苇子吗!有的,就那么不经风雨……”
看到芦芦,一忽儿又多愁善感了起来,王大力一下子坐了起来,双手攀在芦芦的肩头:“纤细的芦苇咋的啦?它生长在这荒洼野湖里,能够适应红花和绿树,所不能够适应的盐碱恶劣的环境!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听老人讲,这数万亩的芦湖,在当初,也不过在是在沼泽里,野生的几簇苇子草,经过了几百上千年的生长,才长成了芦苇,并蔓延成了今天的规模!苇子的浑身,都是宝!打成的工艺草帘,大都出口卖到了国外,改善了人们的生活,也给国家换回了很多外汇!说不定啊,哪个国家王公贵族,或是大公司等的楼堂馆所的门窗上,挂着的就是咱们湖里出产的苇子,让咱们的乡亲姐妹们打出的秀美的帘子呢!苇子的用处多了,说不完啊!这铺得少了,早先多少辈子,谁家的炕上不铺顶苇席!用不上的下脚料,烧火做饭取了暖!”
“不好不好,就是不好!”芦芦固执地说着,吟唱起了一首歌。不知是自己编的,还是从哪个老人的耳边学来的。“小芦苇,芦苇小,地里生,水里长。叶子长长,身子高高,大风一吹,点头哈腰。没有人为它动一锄,没有人为它犁一耕,待到十月芦花飞,你来往家割一背,他来套牛拉一车,烧成个火来做熟了饭,打成帘子挂门间,为谁辛苦为谁凉?”
“词好曲好,人唱得更好!”王大力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问。“嗳,芦芦,开头时,你不是说,等我找到你时,要和我说个好消息的吗?有啥好事啊?”
“你猜……”芦芦故作神秘地说。
“我……,朝着哪儿猜呀?提示一下!”
“出来时候不短了,不和你闹了。爷爷说,咱们两个人都不小了,我也不想让你再等下去了!”
王大力敏感而又兴奋地问:“真的?”
“我说过,爷爷对你的印象,还是不坏的吗!爹在家里,又不主事!爷爷说,他在,娘还不能说个不字。又知道,母亲从心里,压根就反对我和你的来往!爷爷说,想看着咱们两个,把婚事定下来呢!”
“爷爷真好,爷爷死不了!爷爷能活一百岁呢!啊——”王大力喊着,从地上跳了起来。“我宣布,我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啦!我回去以后,就让姥爷找上个人,到你家里去提亲的!”
“爷爷脾气倔犟,没有几个人能和爷爷,说上话。你回去后,让姥爷,去东陈村,找找他们的老酒友,陈同寿爷爷去俺家里提亲的!”
“哦,就这么办!”王大力说着,拉着芦芦的手,欢笑着从芦苇里跑了出来,二人又轻轻相拥着,匆匆吻别了。
第五章 芦荡幽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