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你!大力刚才不是说,他舅去县里给买沙发啥的了吗!芦芦的婚事这么办下来,也不少花钱呢!还难把大力,做啥啊!”芦希亭。
“你少多嘴!我闺女的婚事,没有你插嘴的份!”
站在一边的王大力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很是难为情的样子。面对芦芦求救似的看了一眼,小声地说:“芦芦,收拾一下,咱们走!”
芦芦看看不开口表态的母亲,着急地流下了泪水,哀求地看着母亲:“娘,求求你哩!就答应成全你女儿这一次!我不嫌大力是跟姥爷的外甥,不嫌跟大力过穷日子!”
“你贱,你娘不贱!你爷爷答应了大力的姥爷,你也点了头,日子也看好了,反正你娘说了都不算,你爱咋着咋着!!”母亲说着,委屈地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
芦芦破涕为笑,转身去了自己的西屋里,匆匆地收拾梳理了一番,出来推上车子,和王大力双双出了自家的大门。
很快,二人迎着清晨温暖灿烂的阳光,来到镇子上。找到南北路东侧,全镇唯一的一家个体的照相馆。匾额上题写着“莲花照相馆”的字样,不知道老板为啥把自己的照相馆,叫莲花照相馆?是要叫人们,学莲花样,个个都出污泥而不染吗?不知自己的女儿叫莲花,还是家里有信佛的人?在给人洗像的同时,也在给人们洗心吗?
大年刚过几天,店主还没有开张营业。锁着的门上,贴的过年春联,还崭新如初。写得不咋样,联句却很有意思,读来耐人寻味。上联是“照你照我照他照大家”,下联是“像你像我像他像大家”,横批是“照谁像谁”,都没离开照相二字的意思。大力知道店主,家就是本镇上的。问着找到家里,着急地说自己,如何等着结婚登记急用!这就是个体的好处,国营的下了班,就没处找。店主说一会家里,还来客人,很忙。不是结婚急用,十五还没过,说啥不给开门的!末后,还是精心地给他们拍了照,说尽快给洗出来。
出了照相馆之后,二人骑车子往东,出了镇子。
骑着摩托车外出串朋友的苟立光,眼睛特别尖,老远就看见,并认出芦芦。自从芦芦初五那天从自家走后,芦芦与众多乡下女子不同的美丽的面庞,即在他的心里刻了版了。让他白天不思茶饭,夜晚辗转难眠。虽然,让苟怀忠打听一下芦芦的事情。可是,心下后悔,拍着自己的脑袋骂自己。以前,咋就没给芦华个活干干,搞到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不冷不热的。早没做下感情投资,现在让芦华在他小妹面前,说句好话,也开不了这个口!早在路边停下摩托车,摘下头盔,等芦芦到了近前,笑容可掬地冲芦芦摆摆手,并问着芦芦:“芦芦小妹,你家爷爷的病好哩?”今天早上,偶然在镇子上,撞见芦芦,心情既激动,又兴奋。可他看到芦芦的身边,还有一位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心下似乎又凉了半截。
“唉,爷爷的病轻快哩!”芦芦也认出了哥哥的老同学苟立光,出于礼貌,跳下车子,回着苟立光的问话。一边看了一眼,在前边一脚撑地等着她的王大力。家里的病人,即使病到垂危,外人问起,也要说好了,或是轻快了。谁要以实为实,说病还没好,或说病人快不行了,一是不吉利,二一个别人准说这人脑子有病,不会说话!
苟立光立马明白,前边等着芦芦的年轻人,是芦芦的对象。光注意芦芦了,现在也认出那个小伙子,不就是王家庄的吗!自己到王国子家里去,不止一次见过他。没说过话,但对对方,都认识。心下很是沮丧,但还是对芦芦说:“芦芦,你去!我
也有事!”
“唉。”芦芦应了声,即骑上车子,和前边的王大力,并肩去了。
苟立光望着,芦芦和王大力渐渐远去的背影,带上头盔,骑上摩托,沿着路边,缓慢前行着。他的脑子,则在飞快地旋转着,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和印象。前边那个和芦芦同行的年轻人,平时好像在集上卖衣服,也好像去自己的村里,换过豆腐。总之,自己对他不是很陌生。不光在集上村里见过他,在路上也不时见面。别的家庭背景,成员结构,自己就不了解了?
此时的芦芦,和王大力已骑车往北,来到黄河大堰的根下。坡太高且长,空着手爬上去,也会让人累得大喘气。自行车即使一个强壮的人,也骑不到顶上。二人弓腰推着,爬上堰顶,也累得够呛。汗津津的额头,让河面上吹来的清冷的风儿,又刮得凉飕飕的。撩动着他们的头发,掀揭着他们的衣服。从这儿向东骑行,不到二十里地的路程,即可到,通往北镇去的必经之路上的钢铁大桥。从芦芦村前的公路上,柏油路好走,不用爬大堰,绕道滨南的小营镇,也能到大桥上。但是,须绕一个大弯子,要多走十几里的冤枉路。所以,住在大堰根下的人们,要去北镇时,骑车子大多从大堰上走。在夏天,不过冰凌的时候,坐十二马力的机动小木船,驮自行车或行李过去,则还要近不少的路程!黄河大堰的顶上,宽五到六米的样子,为了防汛,可以走开汽车。虽然没铺油漆路面,但是,非常平坦好走。存不住水,过往车辆又少,自然砸不出坑洼的。可以想见,一二十米高的大堰的基座,有多么宽厚和坚实!过去没有机械化,全凭人工,多少代人,多少年一锨锨,一车车,推筑起来的!工程之巨,世界罕有,堪比古时的长城。所以,才锁住了到解放前,还三年两决口的黄河!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黄河两岸的人们,才得以生活,才得以繁衍!
在大堰顶上走着,下面“钻天杨”的树梢,触手可及似的。
“芦芦,来时,我还真担心,你会屈服了母亲呢!”王大力和芦芦,二人并行着。
“我,不怕咱娘!你听出母亲的口气来了?等爷爷不在了,真会不给咱们,好下场的!咱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我真担心,我会不会走上芦华哥的老路!母亲肯定会想啥法,把咱们两个拆散!即使拆不散,也不会让咱们,好到哪里去?从一开始,母亲就反对我和你来往!不是爷爷压着,母亲早跳起来哩!你明白爷爷突然做出决定,让你我现在,就办婚事的良苦用心了!”
“不能总靠爷爷;你不说不怕母亲吗?”
“我说不怕,就是不怕!爷爷不在,我自有办法,对付母亲!”芦芦嘴上虽然口齿牙硬,如果,没有爷爷,她一时还真拿不出啥法,对付母亲?“大力,你看!到了大桥!哇,你看那用大理石建造起来的桥塔,多么高呀!都快够着,云彩哩!这一衬托,黄河之上的大铁桥,显得更美更好看,有股男子汉的雄伟的气概!”来到大自然之中的芦芦,就像一只出笼的鸟儿一样,恢复了她本有的,欢乐活泼的个性。
芦芦和王大力骑行着,转过桥塔,躲着车流,上了铁桥。行至大桥的中央,往上下游看着,昔日汹涌奔腾的黄河,此时,让寒凝的节气,冰封着。像一条绵延的玉带,缠裹在大地的腰间,也犹如天上银河一样,横沉着,煞是壮观!让人不能不为大自然的神奇,而叹为观止!有谁的力量,能和大自然一样,忽而吐气如岚,忽而哈气成冰!让人不能,不生出些许敬畏!
“以前,这儿,就这么一座铁桥,孤零零的,不美,也不雄壮!现在,大桥南北,都建起了具有象征意义的桥塔,高耸入云;往北延伸至市区,建起数里长的十几米高的地上引桥,人车上大桥的时候,都不费多少气力!”王大力说着,看着从他们身边,来来往往的各种大小的车辆,飞驰而过。在这儿,他们感受到了,来自大自然和城市快节奏的,两种不同的气息的拥抱,和洗礼。让他们感到,身心从来没有过的愉悦和轻松!
驶过铁桥,和地上混凝土浇筑的引桥,没一会儿,来到了,直径几十米的绿化了的交通环岛的北桥头上。他们两个人,下了车子,欣赏着人工和自然的风物地貌。芦芦欢快地拉着王大力的手,一会儿指指这儿,一会儿又看看那儿的。末后,拽着王大力,来到高高的北桥塔下,仰视着上面,为明末农民起义女领袖唐赛儿,浇筑的青铜像。只见唐赛儿,身披飞蓬,骑着一匹马,凌空飞跃,挥剑直指前方。叫来在这儿,为旅游和路过的人们,拍照留念的照相师傅,为他们在桥塔下的环岛旁,拍了一张合影彩照。之后,两个人又骑上车子,欢笑着,滑行着,下了长长的慢坡。到了坡底,又下了车子,推着走上一道护城的大堤。
“芦芦,省城有省城的气派,都市有都市的庄重,中小城市,有中小城市的别致啊!这个不大的地级市滨州城,虽然是建立在平原上,因为紧挨着这条,华夏民族的母亲河,从南边进城出城,都要爬上爬下这好几道,做屏障用的防波大堤,给这个平原上平面化的城市,增添了许多的立体感呢!”
“是啊,咱们人还没有进城呢,又先早早让我们,感到这个城市的文明,和现代的气息!”芦芦说着,和王大力站在防波提的顶上,全市的的楼宇广厦,尽收眼底。
以前,他们都多次来过,对这个城市,并不陌生。走下这道,最后的慢坡,即进入了,街道宽敞纵横的繁华洁净的市区。只见人来车往,由于是年后,有的单位和商铺的门脸上,贴着春联,挂着红灯笼。
城里人的穿着,新潮摩登,发式长短不一,鞋跟高低不等。楼房错落有致,鳞次栉比。两个人,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可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城市的风貌,也是一天一个摸样。每一次的到来,都有着与上次不同的新鲜的感觉和变化!时值春节期间的市容,和人情风物,更是五彩缤纷,靓丽逼人,而与平时不同!在农村已是草木皆枯,而在城里的有的大门的两侧,蹲着的大瓷缸里,或是花池里,冬青树丛,马尾松和塔松,青枝绿叶,娇艳欲滴的。有的花圃里,有些不知名的花树上,还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给这个城市,平添了不少鲜活的气息!
王大力和芦芦,因有急事而来,无心流连。来到一处繁华的百货大楼的近前,寄存好自行车。随着人流,走了进去。上下楼之间,转悠着,在千种万样的让他们,看得眼花缭乱的商品中,挑选着自己需要的物品。
在服装的柜台前,芦芦看到立着几个,没有披衣的男女的模特,忙害羞地低下头去,拽着王大力,向一边走去。来到化妆品部,挑好镜子、梳子、牙具和面霜等的洗漱用品,装在买好的搪瓷脸盆里。两个脸盆,套在一起,在盆底上,都烤有一双翻跃的红色的鲤鱼,甚是好看!之后,又来到被服处,挑选了两床,粉红色的确良印花的被罩。被褥家里自己做,无需买。
末后,才来到家电柜台。在售货员的帮助下,挑选一台,音质画面清晰精美的彩色的电视机。外壳是黑色的,平面直角,另外,还是遥控的。为了省一点钱,只买了一台二十一吋的。
第十一章 喜从天降[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