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回北越。”
元歌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阴森:“可是这个海盗并不简单,他不仅袭击了我们的神庙,还劫走了我们的雪晴公主。为了公主的安危,我们不得不慎重。”
明月下意识地瞄了一眼三皇子身边的倩影,只见她果然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听着。
“果然如此,倒也无可厚非,可是光为了雪晴公主,似乎也不至于让统领大人与家兄不打不相识。”
元歌尖利地笑了起来,灌了一大口酒,说:“不错,为了公主殿下,犯不着和你哥哥杀个你死我活,若不是你哥哥实在耐打,我今天也不屑于站在这里。不知道当初,是哪位精明的伦泰人,来到我们北越,与海盗勾结带走了本应该死去受大神折磨的罪人,让他活着出卖国家!”
陆明月冷笑道:“统领大人说话未免太过尖刻。北越是你的国家,而伦泰是我们的国家,你为了北越可以劳师远征,毫不留情地炸死我们的血肉之躯,我们救走一个被你们抛弃的冤魂,又有什么不可以?”
“要我猜,这个精明的伦泰人不会就是陆小姐你吧?”
陆明月也勾起了嘴角,露出白牙说:“统领大人太聪明了,明月出身将门,却是伦泰的天下第一商。当年我不过带了两艘船,就从贵国带回了我们最想要的东西。现在这样东西在伦泰开花结果,所以贵国也想分这一杯羹吧?”
“想不到陆小姐娇美如花,竟然这么牙尖嘴利。金殿之上,不给你我都留点余地吗?”
“哼哼,统领大人怎么现在才想起余地两个字?伦泰的舰艇沉没的时候,您可没怎么多想呢。所谓先礼而后兵,统领已经是满手鲜血地来了,我何须跟您客气?不过我想问统领的是,是不是在战场上打胜,让敌方身死国灭就算军人的最高境界?”
元歌冷笑道:“陆小姐一个女商人,竟然要来跟我谈什么是军人吗?”
“统领,我是天下第一商,可你敢自称天下第一统领吗?你不敢,当然也没有人认可,因为即便你横行莲海,你依然只是一名士兵。而为国之命运计算的,方可称得上大智大勇。统领以为,现在打赢伦泰易如反掌,可是几年之后,或者十几年之后,是否还是如此?”
当然不是,否则他完全可以一股脑地将伦泰海师全打到海里去喂鱼,就不必在这里听她一个小女子高谈阔论了。
“不过陆小姐想要代表伦泰跟我谈什么呢?虽然以后境况也许会改变,但现在你们面临的就是海师覆亡的窘境。”
“所以我才问统领,覆亡,是不是你要的结果?是不是北越对你的期望?”
元歌没有马上回答,他似乎有点感觉,自己一直在顺着这个小女人的思路走着,而且他不知道该怎么夺回主动。
“即便你能打沉我们所有的舰艇,你能杀光全部的伦泰人吗?这片数倍于北越的土地,你有信心让他永远臣服北越的炮火之下?”
元歌一句话没接上,陆明月就不打算再给他机会,连珠炮一般步步紧逼。“战争不过是政治的延续,也只不过是手段。统领在莲海上威风八面,也不过是让伦泰考虑与统领坐下来谈。北越要的是什么,统领应该很清楚。”她停下了,她要等元歌自己说出来,然后赞同她的结论。
“矿石。”
“没错!你们要的是矿石,不惜置和亲之谊于不顾,但是我们却未必恐惧你们的手段。拿我的话来说,这桩生意,在统领手里,是要搞砸的。”
“在我手里要搞砸,难道在你手里就能成了?”
“当然。生意之间,以物换物,各取所需。你们需要的是矿石,而我们需要的是技术。”
元歌仰天大笑:“给你们技术,让你们一样拥有火器,然后我们再也不敢直视伦泰的军队,你这是与虎谋皮啊!”
明月以极冷极镇定的声音说:“听上去是挺蠢的,但是既然你这头猛虎覆灭不了我们,那杀虎的利刃,我们迟早能造出来。到时候,毫无筹码,任人宰割的就是猛虎。”
两人就在大殿上对视着,元歌手里的酒杯已经被他握得变了形,而明月也并不轻松,手心的汗已经沾湿了她紧握的衣角。
“陆小姐的确很会说,如果换了别人,一定心动。诚如你所说,即便我横行莲海,我依然只是一个士兵。士兵的天职就是服从,一支军队是不可以有思想的,国运的计算,那是大神的旨意,皇帝的决断。”
“即使你要放弃造福后世的矿石贸易?”
“陆小姐的意思,或者说伦泰的意思,我会分毫不差地传回北越,这是我仅能够做的。”
明月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阵响,她终究还是太低估一个军人的坚持。军队不能够有思想这样的言论既然是他的信念,那就算有一百个陆明月也无济于事。她强作镇定地转身返座,却发觉所有人都跟傻子一样呆了,就连皇帝都有些失态。
如果再来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大殿上,当着皇上的面如此口出狂言,但是她尽力了。伦泰的国运,她说不来,也买不来,她现在只觉得很累,只想躺倒下去,什么都不再去想。
第六十七章 嘴说不来,钱买不来的是国之命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