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期就这么结束了,还没见着大雪就要离开了,真不想这么早就走呢。”
林沫看出叶亦笙的心思,便不动声色地坐到了一个同乡女孩的旁边。
“你是舍不得这雪呢,还是舍不得某些人呀?”坐在旁边的叶亦笙不怀好意地说。
“这雪和人我都舍不得呀!舍不得雪,舍不得花花草草,舍不得老师和同学。”白婕趴在车窗边用手指在窗玻璃上画了一张男孩的脸,说:“我的那个他呀是在梦里的,我走到哪里都能带着他!”
“你再舍不得这舍不得那也得走了,再不走赶上春运你就走不掉啦!”坐在后面的林沫说。
叶亦笙晕车晕得厉害,上车前她就吃了晕车药,车一开她就靠在白婕肩膀上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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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车站候车的时候,白婕一下子认出了一个身影,是古月。
“你怎么也在这里?”白婕拍了拍古月的肩膀问道。
古月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婕,问:“你确定你没认错人?”
“怎么会认错呢,你不就是古月吗?”白婕笑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没老乡和你一起走?”
“哎,别提了,提起来就伤心。你们几号车厢?上了车我来找你们啊。”
开始检票。叶亦笙拉了拉白婕的手,白婕回头拥抱她,两人有点依依不舍。“你们两个怎么跟小情侣一样,小别胜新婚呀!”古月和其他几个同乡取笑道,众人随着人流慢慢走向检票处。
临近春运,每一节车厢都人满为患,连车厢连接处、厕所门口和过道都挤得水泄不通。
刚坐下,白婕就把零食拿出来分发给大家,跟外出郊游一样,所有“舍不得”似乎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林沫为了少上厕所尽量不喝水,连零食都不怎么碰。
火车开到诸暨,古月拎着两包行李挤上了2号车厢。她买的票在8号车厢,车上行走十分艰难自然没有人愿意和她换座。白婕往林沫那挪了下身子给古月腾了一点空位。林沫把头往窗沿上一靠自个儿睡去了。
火车一路颠簸,车厢里空调温度很高,加上人多,更是闷热不已。列车员不时吆喝几声,旅客高声谈笑,婴儿突然撕破夜空地嚎哭,列车到站车窗外小贩们仓促地叫卖。林沫睡不踏实,每次刚眯眼都被惊醒,夜里迷迷糊糊地听见古月在和老乡们聊天,伸手往旁边座位一摸,座位竟变宽松了,睁眼一看,原来白婕跑到隔壁座位和农民工们打牌去了。
“我在班上总是闹笑话,因为普通话不好啊!平舌音和翘舌音、吃和车、下和谢,我总是说不清楚,尤其是儿化音,这个最难说了。”古月一边比划一边说,“后来我发现说儿化音是有技巧的,就是在说话的时候少说一个韵母。比如说‘女孩,‘孩的拼音本来是‘hai,说话的时候把‘hai说成‘ha就成儿化音了。”
邻座的人听了一起笑了起来。
熄灯了老乡们才相继睡去,车厢里安静下来,只不时地听见几声婴儿的哭声和婴儿妈妈的哄睡声。白婕回到座位上,刚坐下古月便拉着她小声地聊天。
“困了么?”
“还没。”
“那就好。上次我跟你说的小秘密,还记得么?”白婕点点头,古月又说:“现在这气氛最好了,你看不见我的脸。”
白婕笑道:“这气氛听秘密也最好了,我偷笑你也看不见。”
古月开始了她的故事:
在初二升初三的那一年暑假,我们学校组织了一次旅游,出发的时候以班级为单位坐旅游大巴,其他同学都成群结队地涌上车去了,我走在后面。然后被告知车上满座了,有四个人要混到其他班级去,走在后面的四个人都是没朋友的,自己一个人。没朋友已经够可怜了,还要混到一个陌生班级里面去,那天就很失落啊。
新班级的人很活跃,我坐在最后一排,看着他们闹不敢说话。旁边的几个男生老想欺负我,我长得丑,他们自然不会想要调戏我,肯定是欺负。
导游玩得兴起说要给大家唱首歌,问大家想听什么歌。我很轻声地说:“开不了口”,导游自然是听不见的。导游唱完了,我身旁的男生自告奋勇上去献歌,他扯开嗓子就唱了周杰伦的《开不了口》。我一惊抬起头,那男生刚好在看我这个方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见我说了想听《开不了口》才唱的这首歌,反正我是感动了,痴痴地看着他。
白婕,你这么出众,你可能无法想象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当时的心情。
旅游那天的事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人在我失落的时候为我唱了首歌,我也没去深究到底是否真的为我而唱。
古月的故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