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子。孙丽华说，我只记得我家住的是楼房。我说，你另一个家在哪里啊？孙丽华说，我不知道。我说，你个蠢货，乱想什么，睡觉吧！然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关了灯，那天也许是我人生第一个失眠的夜晚，我为孙丽华的人生处境感到悲哀：对于自己之前家存在模糊的印象，对于自己现在的家的过去一无所知。我想她也许想试探性的从人们口中探知自己的过去，探知孙大海的过去，但除了她自己的模糊记忆，又有谁去给她说比那更真实确切的事情呢？
2003年那个夏天的傍晚我躺在床上浑身燥热，下身的让我备受煎熬，在床上翻来覆去，已完全没有心思看书，拿出自己藏在床底下铁盒里的卷烟接连抽了三支，也没有浇灭我心中的欲火，我心想，保尔你个傻瓜送上门的女人都不要！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匆匆的跑到厕所里激动了一把，然而刚刚清理完回到床上就又忍不住去看那一段描写，不觉下边儿又硬了起来，我赶忙又抽了一颗烟，脑子一热，心想，妈的豁出去了。
那个傍晚，欲望如同一缕棉絮撩动着我的身体，舒痒的感觉让我身心烦躁不堪，我躺在床上做了最简单而纯粹的思想斗争后，欲望终于把理智压倒了，我决定一意孤行，我准备视死如归。我快速的穿好鞋子，匆匆的往孙丽华家里跑去，一路上想着，去你妈的名声，去你妈的道德，去你妈的爱情，去你妈的说教，去你妈的脸面，去你妈的自己，去你妈的所有，老子就要这一时之快了。我光着脊梁，穿着一条花短裤，趿拉着一双拖鞋跑到了孙丽华家的大门口，快速敲响了她家的大门。我知道只要是她家大门是关着的，就说明只有她自己在家，我迅疾的敲着他家的大门，心想着老子什么都不顾了跑来和你亲热，你连开个门都磨磨唧唧的，真他妈的太伤自尊了，终于我听到了孙丽华的声音，她在院子里小声问道，是谁啊？一反白天时的大大咧咧。我在外面不耐烦的说道，我，张逢源！听着孙丽华正向门口走来，我的心扑腾的更厉害了，一想到自己就要犯事儿了，心里竟然有种悲从中来的恐惧感。我想着孙丽华若再问我找她做什么，我就告诉她我喜欢她想亲她一口，然而她没有再问便打开了大门。眼前孙丽华的穿着一身颜色艳丽的碎花长裙，我感觉在她开门的一霎那，黯淡的天光忽然亮了一下，这一亮瞬间把我的欲火比了下去，我突然感到顷刻前自己龌龊而大胆的想法是多么的恬不知耻，然而生理反应还在作祟，我怎好就此罢休。我站在孙丽华面前喘着粗气，心跳快到要爆炸，我双手握紧了拳头上下摆动，一时间不知所措。孙丽华疑惑的仰起头问我，你要说什么。我心想里想着我喜欢你我要亲你这句话，嘴上却什么也没有说，依旧是那样站在孙丽华面前喘着粗气。孙丽华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突然对我说道，滚蛋！直到我乖乖的走出了她家的大门，而她也把大门关上了，我才带想到要上去踹她家的大门两脚。
那天过后我不知道如何去搭理孙丽华，而孙丽华也好像不愿再搭理我，我们两个在大街上碰见了，都要彼此远远的绕开，后来我想，她怕我是对的，但是我有什么好怕她的呢！又一次在街上撞见她的时候，我故意走起了蛇形路线，这样孙丽华为了避开我，也要走蛇形路线，她手里拿着刚从小卖部买的一瓶子醋左右躲闪，直到走到了颜五伯南墙外那间羊圈，孙丽华就躲不开了，而我也刚好站在了她的面前，孙丽华小声的问我，你脑子有毛病吗？孙丽华虽然个子小声音也小，但是她抬头看着我说这话时眼睛却非常的亮，多年以后我再次从她的眼睛里感受到了那种不容质疑的力量，那时我想或许正是她的那一双眼睛赠与了我欲望之火，也滋生了我心底的罪恶，那个上午她的一句话就把我伪装出来的流氓形象打回了原型。我只好满脸堆笑的说，哦，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给你打个招呼。孙丽华面不改色的小声说道，滚开！我说，路又不是你家的，我为什么要滚开！在孙丽华气愤的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我鼓足勇气用一只手在孙丽华的脸上摸了一下，就跑开了。后来每当我回想到十五岁那个燥热的令人欲望膨生的暑假，总有一股淡淡的羊粪的气味，想到自己当初的鲁莽总是会笑的合不拢嘴。一次回家我对已经定情的的孙丽华说起的时候，我看到孙丽华大张着嘴巴，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出口，但最后只是莞尔一笑，也正是她那莞尔一笑，使我的内心获得原谅，我甚至听到了那个曾被我赋予万般色彩的肥皂泡在空气中爆裂的声音。
多年以后有一个女人想要知道我最初喜欢的人是谁，我告诉了她这个故事，她笑着告诉我，在她芳心初动，少女怀春的日子里，也喜欢上了一个邻家的男孩，而那个男孩至今也不知道她曾深深的暗恋着他，她告诉我说，暗恋是幸福的，没有拒绝的悲伤，只有暗藏的悸动与甜蜜。
几天之后我骑着父亲的摩托车到北窑去拿通知书，我的绰号一米六一米七的班主任正在办公室里同别的老师一起喝西瓜，他看到我的时候，手里正拿着一大块西瓜啃，脸上还粘了一颗西瓜子，他见了我把没喝了的西瓜往桌上一放，随手拿起一本课本卷起来，对着我的头脸一阵拍打，正当我疑惑不解时，他踮起自己瘸巴的右腿的脚尖，气得喘着粗气对我说，操你娘，你竟然考上高中了！而后大笑着给我找到了我的通知书，他说，张逢源你要知道，我最近两天老是睡不着觉，你知道所谓何事吗？我说，知不道！小钢炮说，我琢磨来琢磨去都没有琢磨明白你怎么就能考上高中呢，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也会发光，不过常言道是金子就会发光，反过来说，你既然发光了那就说明你也是块金子！旁边一个班的班主任，在打了一个饱嗝后对我说，小子，你成闫老师口中的奇迹了，再接再励吧！而后他用没擦洗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看来那好像是在告诉我，好自为之吧！
第十七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