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室内的摆设与想象中的一样素净整洁,一张木床,一只木凳,一张方桌,桌上摆着一卷经书,一方木鱼,一盏清茶,一座油灯,一个笔筒,笔筒内一管写秃了的毛笔。墙壁斜挂一管洞箫,一件洗得褪了色的僧袍。
地上躺着一个男人,灰白的须发染满鲜血,两条腿齐根切掉,左臂空荡荡的,只余下一只瘦骨嶙峋的右手。
此刻,这个男人的整个身子都淹在血泊中。
而陈隽璺,就耷拉着脑袋立在男子的身边。
鲜血正从他的剑尖上缓缓滴落——
一滴。
一滴。
接着,又是一滴……
没有看见父亲。
我的父亲呢?
我以目光询问陈隽昌,却只看见陈隽昌煞白的脸,张大的嘴巴,仿佛是遇见魔鬼似的骇然震惊的神情。
然后,他突然从我的面前蹿到陈隽璺面前,指着陈隽璺的鼻子责问:“二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洛大人可是公主的父亲,你这么做就不怕公主恨你一辈子吗?”
我的父亲,躺在血泊里的这个四肢断三,俨然已是“人棍”的男人是我的父亲?
我将迷茫的目光投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不知道怎么移到那个人身边,试图从他身上寻找到属于父亲的相同点。
不,我不要找什么共同点。我只是要证明,这个人,不是我的父亲。
地上的这个人,骨瘦如柴,颧骨突出,双目凹陷,额头上褶满皱纹,根本就是一副病骨支离的鬼样。
我还记得那个落花满天的夜晚,父亲在轻烟淡月中朝我微微一笑说:“梅儿,爹爹信守咱们从前的某个承诺。”
风姿如画,浑然天成,就连一向清淡雅绝的萧子鸾也不禁为他的倾倒,与他遂成忘年之交。
眼前的这个人,怎么会是我的父亲?
不是。
绝不是!
第十六章 子规知意,清泪啼血歌长恨(9)[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