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性子与天资,又怎能只做一位一辈子困于深宫中无甚作为的妇人呢。”
萧瑾也笑道:“阿兄此话就不对了,若不是有位安贤皇后,咱们萧家那时又怎能平稳地过渡下来呢?”,她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温顺得不可思议,“再说了,就算我说我想做哪位皇后,难不成阿兄就真能让我成为哪位皇后吗?这世上的路从不是凡人可提前料得谋划得的,是要靠着人一步步走下去的。”
萧瑿没反驳也没认同,对这件事好似未提过般,只说:“我瞧着那园角处生得的梅,比之园里细心栽培的似乎也别有些漂亮,瑾娘可愿与我一同去瞧瞧?”
萧瑾也只做萧瑿什么都没提过的模样,笑意嫣然地随着萧瑿一同往园角处去了。
太平宫最里边有个宫殿,唤作韶华殿,外面的人进不去,里头的人出不来,宫里奶嬷嬷们吓那些顽皮的小皇子小公主的时候,总说那里头有个吸人精血的大妖精,一听见小孩子的哭声就会来抓,这法子几乎百试百灵,再顽劣的小皇子小公主都会被吓得捂着嘴不敢出来任何哭声,以至于这传闻在宫里头也愈演愈烈。
圣上知道这个传闻是从当时年轻漂亮的新宠苏美人嘴里听说的,小美人说得神色惊恐,一双猫儿眼都带上了泪珠儿,极漂亮精致的一张脸,可圣上却听得哈哈大笑,一把将人拉进怀里,只笑不语。
韶华殿里头确实住了个妖精,一个摄人心魄的妖精,住的是圣上传言中已逝的心头肉白月光容懿皇贵妃陆醺。
韶华殿里,身着乌檀色袍子的陆醺侧卧在贵妃塌上,那双形容不俗的桃花眼不知透过封起的雕花木窗看向了哪里,她如今的面容自然是比拟不得韶华正好时的精致张扬,却也尚且仍有六七分的绝艳被留住,多年被锁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里,让她极为的孱弱与惨白,可就算如此,那种浓烈而傲慢的鲜活依然在她的神采里迸发出来,这是比之任何绝色面容皆要出彩璀璨的东西。
素白的手执起琉璃杯,一口饮下里头的梅花酒,陆醺脸上露出笑容来,那笑容惊艳却也可怖,她的眸里既有笑意又有泪光,她向殿顶伸出手,好像要抓住什么得不到的东西似的。
圣上孤身一人独自走进来,站在珠帘后头,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陆醺的背影,那种癫狂与脆弱的感觉,好像让眼前的陆醺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一个极漂亮的女人,她站在阙凤楼上,身上穿的素白色襦裙被血染得极为刺目,与披着的朱色披风有一种极为相称的美,她回头露出一个浅浅的温和的笑容,毫不犹豫地转身跳下,她的血将阙凤楼下的汉白玉染得仿佛永远都擦拭不干净,那鲜艳的血色让所有见到那幕的人此生皆无法忘怀,仿佛她用自己这短暂无比的一生出演了一出鲜活惊悚的戏,使观者失魂落魄。
圣上没有来得及拉住她,却在心里悄悄藏住了她。
陆醺听见圣上轻微却又刺耳的叹气声,脸上露出掩不住恨意与厌恶的冷笑。
圣上走到她身边,见到她这般神情,反而有些欢喜地轻笑起来,伸手抬起陆醺的下巴,俯身在她耳边的轻声笑道:“朕的好阿醺是不高兴吗?没关系的,朕为我的好阿醺带来了个一听便肯定会高兴的好消息。”
他的语调古怪地上扬起来,“咱们的好女儿纯熙就要回长安来了,你从来都未堂堂正正地见过她吧,咱们的纯熙也还不知晓她日夜怀念的阿娘其实近在咫尺,等着纯熙回来,咱们再加上咱们的好女婿一同好好见上一面,那定是极感人的场面,阿醺你说对不对?”那是一种明显的恶意。
陆醺一听他提到姜纯熙也便是雍国凤仪公主,脸上就有些不住地惊惶,紧张惶恐地开口问道:“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你要对纯熙做什么?!”她的手紧紧地抓住玄色的龙袍。
圣上脸上出现有些冷酷的笑意,森冷而阴郁地冷嘲道:“这可不是朕要对咱们的纯熙做什么,还不是朕的好阿醺不听话,净想着搞出些什么事端来,让朕十分不喜欢。”
圣上的手生得纤细苍白,看着竟有些莫名脆弱,但此刻这双脆弱的手正死死地掐住陆醺的面容,使那张惨白的脸庞上出现些诡异的艳色,“朕的好阿醺,你要听话,毕竟这世上只有听话的孩子才会有糖果吃的,你若不听话,朕便只好对咱们的纯熙说出些什么事儿来,谁让朕不舍得对朕的好阿醺做出些什么呢,你这样爱纯熙,一定舍不得让她难过吧。”
第56章 第十一章 修[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