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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太子出宫[2/2页]

人人都爱马文才 祈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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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高门清官们也不怕再被当出头鸟打了,原本退却的心思立刻又动了起来。
      “就是,临川王富可敌国,赔偿我等损失难道过分吗?”
      “就算他不伏法,至少要谢罪吧!”
      萧统原本已经用临川王的名字压下了不少喧闹之人,可此时人群里一声质问就成功又让许多人锲而不舍的追责,这样的口才和心计让人不得不注意,萧统眯起眼,往人群里看去,正巧和看向自己的谢举对上了视线。
      谢举并没有避让太子的视线,反倒微微一笑,神情从容。
      这一笑,让萧统一怔,脸上出现了意外的神色。
      谢举其实和他是有渊源的。
      虽说谢家自刘宋之后声望已经大不如前,但世家谱学之中,还是公认第一等门阀为王、谢,高门无不以与王、谢联姻而为荣。
      谢举则是上代谢氏家主谢览之弟。
      谢览曾担任吴兴太守,后任吏部尚书、侍中,因为风度出众,政绩不俗,皇帝一直重用他,所以谢举起家就是秘书郎,后来又被委任了太子舍人。
      但那时候萧统还没到知事的年纪,只是个牙牙学语的孩童,而谢举这个“太子舍人”也不过是个清贵的虚职,两人并无什么交集。
      后来谢举历任秘书丞,司空从事中郎,谢览英年早逝,他继任了侍中,“太子舍人”的官职依旧还是虚职。
      那时候太子已经十岁,他应当开始接触太子为日后辅佐他做准备,可这时朝中却一纸调令,将他任命为宁远将军兼豫章内史,去治理地方了。
      直到今年年初,他才又因政绩卓越而被调回京中,,复入为侍中,领步兵校尉,这步兵校尉也是虚职,他手中其实并无兵丁,但因为有这个可掌兵权的官职,反倒不好和太子接触。
      谢举这个太子舍人是有名无实的,但并不代表萧统对谢举一无所知。
      萧统自幼被立为太子,更喜欢“引纳才学之士,赏爱无倦”,所以他身边招揽了一大批有学识的士子,经常在一起讨论学问。
      但他知道,自己需要的不仅仅是会诗词歌赋的读书人,还需要谢举这样精通官场、地方上的规矩,有才干和阅历,而且身份高贵的能臣辅佐。
      朝中不是没有这样的臣子,但这样的臣子大多位极人臣,只向皇帝效忠,即便对萧统表现出的好意表示出乐于接受的态度,可是真正能帮到他、为他出谋划策布置大局的,几乎是没有。
      所以谢举一回京时,萧统也曾向他表现出“招揽”之意,毕竟他起家时曾担任过自己的“舍人”,如今若是他愿意,再进一步晋升个“太子庶子”甚至“家令”的地位也不是不可以。
      这并不算是出格,大部分人升迁后曾经的虚职也会加官,这是只是为了待遇上更加优厚而已。只不过谢家并不缺这些俸禄,并没有向朝廷提出“加官”。
      但不知为何,那时的谢举虽然接纳了他的好意,却没有加官,也没怎么和东宫接触,而是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接触京中的故交旧吏门生,重新熟悉京中的环境,凭借他谢览之弟、谢家郎的身份,在离京数年之后,又站稳了脚跟。
      萧统并不是强人所难之人,谢举没有表现出对东宫的兴趣,他也就没有再勉强,平日里依旧做到了太子对臣子的礼节,没有因此对他生出心结。
      可绝不会为了一点府中的损失在人前吵嚷的谢举,却公然地挑拨起了已经安静下来的气氛,而且有将此越闹越大的嫌疑,为何?
      正因为带着这样的疑问,萧统没有再用临川王的身份和父皇的迟疑做借口敷衍臣子们,而是谨慎地分辨着其中的各方声音。
      没一会儿,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众臣之中有一年轻的臣子激动地面红耳赤地叫道:
      “临川王把建康令傅翙都软禁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若是傅令公主持建康治安,大晚上有哪路人马能明火执仗地穿过大半个建康闯到台城城下?都尉卫是吃素的?北府兵是吃素的吗?”
      此人似是对临川王早有意见,叫的也最凶。
      “傅翙和临川王没宿怨吧?他大儿子还是扬州祭酒,临川王的属官!这样的行为也叫‘无意为之?谁无意为之会先拿下卫戍京城的官员,再去闯宫?这还不叫蓄意,什么是蓄意?若陛下又将此事像之前几次那样重重提起又轻轻放下,那临川王是不是可以三不五时的‘闯宫玩玩?”
      他怒吼着。
      “今日关这个建康令,明天就该关台城卫了,后天走在路上不高兴,还可以抓几个守城的门官。此例一开,人人皆可闯宫,天子威严何在!”
      “就是,临川王要每天晚上去台城和陛下‘叙旧,我们还要不要住了?”
      被煽动的人群也躁动了起来。
      “他临川王可以闯宫无罪,我南康王是不是也可以闯一闯?”
      “建康令若在,怎么会有这种事!傅家自己就在内城,怎么能让人闯了内城冒犯他的家小!”
      一时间,有四五个声音突然发生,每一个声音都直指建康令傅翙,俨然昨夜会发生这种事,全因为傅翙不在任上的缘故。
      远远的,谢举对着又一次看向他的太子颔了颔首,眼神意味深长。
      霎时间,萧统什么都明白了。
      傅翙掌着都尉卫,为何会轻而易举的被临川王的人带走。
      危害京中多年的萧正德,怎么突然就有了闯宫的底气。
      为什么守第一道门的门将轻易就将人放进了内城,可同样的伎俩却在第二道门毫无用处,甚至宫城上的守将对临川王的攻城毫不紧张,连个滚石都没丢下去。
      为何台城外一点小小的“摩擦”,却有人将消息大喊大叫着传到了东宫,甚至请了他的令符去点烽火。
      父皇为何会回宫……
      他为何解除了禁足令站在这里……
      想着想着,萧统心头一片狂热。
      他想要他!
      他想要这样第一流的谋臣!
      他要谢举做他的太子家令,记录、指导他的一言一行!
      萧统眼中的狂热几乎是无法抑制的,他再怎么谨言慎行也还是个少年,这样的眼神让一直注意着他的谢举也不由得微微露出了得色。
      他不是不想投向太子,但如果太子一招揽他就去了,岂不是无趣?
      谢家人不出仕则已,出则定国安邦。
      见太子懂了,谢举心中也一定,遥望着人群之前的太子,默默做出了“傅翙”的口型。
      到了这一步,萧统哪里不知道谢举接受招揽的条件,便是要他救出作为布局第一步棋子的傅翙,他们这样的聪明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但有一条是共通的。
      ——我可以作你的棋子,但绝不可做弃子。
      萧统鼻尖微微出汗,他知道自己若不在这么多臣子和宗室面前给出谢举明确的答案,也许下一刻,刚刚解决了朝中和他最大麻烦的谢举就会拂袖而去。
      所以,在四五个人连声痛斥临川王的“无状”之下,萧统咬着牙,似是为了安抚情绪最为激动的臣子,又像是赶紧想办法逃离这般可怕的“问罪场”一般,抬起了右手。
      众人的喧闹因为他的举动戛然而止。
      在诸多宗室官员的注视中,萧统缓缓放下了手臂,朗声开口:
      “诸位臣公所受的委屈,本宫已经全部记下了,必会让父皇知晓。临川王之事,也必会给各位一个交代。但本宫毕竟只是太子,父皇也已经回宫主政,可以左右的事情不多……”
      他说这番示弱的话很是艰难,又怕自己说的太慢、太犹豫会引起谢举的失望,所以一鼓作气继续道:
      “不过诸位所言亦有道理,因为此事被牵连的建康令傅翙确实无辜。况且有了昨日之事,京中防务越发成为重中之重,相信诸位也不会放心卫戍京中治安的建康令一位继续空悬……”
      “就是!这样的事多来几次,还要不要人过了!”
      “晚上宵禁现在都松懈了,要是有蟊贼摸入内城乘火打劫怎么办!”
      之前闹得最凶的几人大叫着。
      “正是如此!”
      萧统如释重负,肃容颔首。
      “所以本宫会给各位一个保证,一个今夜不会再有人担惊受怕的保证……”
      他看着露出笑意的谢举,务求让他看到自己的决心。
      “本宫会即刻出宫,亲自释放傅翙,让他官复原职。”
      太极殿前的群臣激愤,身在内城中的傅家是不会知道的。外面动乱到底有没有停下,傅家人也不知道。
      毕竟唯一能入宫上朝的傅翙,现在还被关在内狱之中。而昨夜外面那乱象,也让傅家人不敢贸然派人出去打听,以免和乱臣贼子同处。
      所以直到天色见亮,傅歧依旧像是棵松树一样牢牢把着后院的大门,不敢有丝毫松懈。
      外面镇守前门、二门的家将们不来“接触警报”,他是不会开后院的门的。
      但傅歧其实已经困倦的不行了,就连傅母都早熬不住睡在了廊下,还是傅歧亲自抱进屋的。
      他提神的参汤是喝了一碗又一碗,若不是他身子素来强健,这么几碗参汤下去就够他好受。
      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即便是靠树而立,脚跟也难受的很。大概是看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陈庆之派出来保护他的侍卫看不下去了,劝他道:
      “傅公子,我看已经没什么事了,宵小之徒断没有大白天闯门的道理,你不如先去休息,我们都在这里守着,无碍的。”
      他身为御史台的吏员,查案时几夜不睡都已经是习惯,当然不怕这熬夜。
      “没,没事……”
      傅歧抹了把脸,强打着精神。
      “你既然说看起来没什么事了,我就再等一时半刻,等外面有了确实的消息,我才能放心休息。”
      就在两人说话间,后院紧紧闩住的院门突然传出几下轻拍。
      “小郎君,开门,已经无事了!”
      “无事了吗?”
      傅歧隔着门问。
      “无事了,陛下昨夜回宫了。”
      外面的家将回答的肯定。
      “开门,快开门!”
      傅歧这才松了口气,立刻没有形象地蹲在了地上。
      其实他更想就地一摊,可院子里这么多家将部曲,一夜俱能强打着精神守卫,那是因为作为“主事”的自己没有表现出丝毫松懈。
      他知道一旦自己都轻忽大意,其他人更不会警惕,所以这一夜都勉强着自己挺直了腰杆,毫不惊慌,可维持这样的“气势”也是很累的。
      听说没事了,也就没有了继续再“端着”的理由。
      废话,再不蹲下腿都要废了!
      “傅歧!”
      门一打开,出现在院门前的长者就对面前的一幕怒不可遏。
      “你在干吗!”
      傅翙还未回家就听谋士苏竣说小儿子回来了,妻子也因为他的事犯了旧疾,原本就焦急如焚。
      回家后,家中丝毫未乱,各处把守严密,而且府中上下都对小儿子在昨夜之乱中的表现赞不绝口,但素知小儿子喜欢胡闹的傅翙却对此半信半疑。
      所以他让家将敲开了院门,原本是想让身后之人看看,看看自己披甲执锐的儿子多有乃祖之风,若能因此得到好印象,便是他日后之福。
      他一片苦心,谁能料到?
      谁能料到!
      他看到的是小儿子以一种拉屎忘带厕筹的姿势蹲在地上,正在扭身回头看向身后……
      其猥琐之气,让观者不忍直视。
      “阿爷?”
      正揉搓着脚后跟的傅歧也没想到门开后进来的是自己亲爹,惊得身子一颤,原本就酸胀的大腿顿时支持不住,立刻向前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
      “噗嗤!”
      “嘶……你们还不扶我起来!我腿麻了!”
      傅歧见父亲回来,越发放松,丢再大的人也不觉得是丢人了。
      “愣着干嘛!扶下小爷!这甲胄都够压死小爷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父亲都回来了,家里还能出什么事?
      于是浪荡子的做派又重现江湖。
      这一口一个小爷让傅翙鼻尖直冒汗,连忙躬身向后面的“贵人”请罪。
      “犬子无状,让太子见笑了。”
      “没,没……好吧,确实有点好笑……”
      萧统实事求是地笑道,又安抚了下傅翙可怜的神经。
      “令公子,呃,颇为……精神。”
      被人七手八脚扶起来的傅歧刚刚松了口气,听到这一唱一和顿时脚下又是一滑,僵硬着抬起头。
      啥?
      太子?
      没小剧场了,大家可以发挥想象自己编,我觉得小剧场在末尾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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