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武士,黑黢黢的大青山巍峨如守护天地的巨灵。在这深冷的冬夜,树叶早已脱落,温煦的阳光也不复存在,冷风时时迭起,虽不像塞北那般凛冽,但对于一身疲惫,人困马乏的他们来说,依然不甚好过。
乌术清楚地记得他上次去往汉地还是两年前的夏天,秦直道的两侧是高大挺拔的青杨,繁盛茂密的枝叶擎盖在头顶,让他免去了不少烈日下行路的灼烧之苦,那时候,汉地对他还是照顾的,而现在,两方的气氛在微妙的发生着改变,就像这两年长长的冬冷一样。
“挞马,咱们还有多久能到你说的北河镇”,这是和泰第一次离开塞北,他已经失去了一开始听说自己可以跟着马队去往汉地的兴奋劲儿,从契苾出来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日复一日、起早贪黑的赶路让他的情绪开始变得急躁。
“往前七八里路就到了”,乌术看了看天色和周边标志性的山峦与群峰,还好没有要下雪的迹象,不然这点路也得走上一个时辰,他的心中庆幸。
“要不然我骑着马先去北河镇找间落脚的地儿?”和泰受够了跟在驮货的如同蜗牛一般向前蠕动的马队,战马终究还是战马,看似高大,但比起耐受力极强的挽马,简直就像是娇惯的不成样的公主小姐,走不多远就开始撂摆蹄子,喘出粗气。
“你要实在没耐心,你就骑匹马到前面溜一圈顺便探探路吧”,果木儿哄笑道。
“你说了又不算,有什么用?”和泰白了果木儿一眼,转头望向领在队伍前面的乌术,他的背影高大而壮硕,就像日连部挞首(部族首领)大帐里绣着的正在擎弓射雕的乌德海一样。
“去吧”,乌术批准他的想法。
和泰的脸上乐开了花,瞬间忘却了身上的疲惫和寒意,将拖在队伍最后面的一匹备用的战马从牵绳上解了下来,他镫鞍上马,怪叫着催马从马队的末尾冲到了前面,转头冲着众人一笑,随即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之中。
乌术领着其他人继续前行,他的胃囊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离着北河镇越近,他越觉得又累又饿,浑身都酸痛无比,心里只想烫一壶热酒,再来两斤热乎乎的牛肉或者羊肉,然后舒舒服服地窝在被子里挨到第二天太阳出来。
正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温柔,前方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班马嘶鸣。
“警戒”,战马的嘶鸣与昨夜如出一辙,乌术的脸上挂满了惊恐,虽然昨夜他们被捆绑在铺房里,但外面的喊杀声却可以穿过几道厚厚的城墙传进自己的耳朵。
当时城外激烈昂扬中又透着凄惨的叫喊,听起来像是有千余人在同时作战,但第二天崔茂扬除了告诉自己丢了十几匹驮货的挽马外,什么也没说。
城外的雪地平整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扬言偷皮毛的守卫也不见了踪影,这让他感觉甚是蹊跷。
几个胡人警惕得抽出刀来,他们背靠着驮货的战马,敛声屏气地注视着自己目光所能覆盖到的雪野。
乌术冲着和泰纵马而去的方向打了个唿哨,他确定嘶鸣声是由和泰的坐骑发生的,然而,和泰并没有对他的唿哨做出回应。
班马的嘶鸣声变得越来越弱,黑夜又慢慢回归空寂,前方发生了什么?乌术一脸茫然。
第三十四章 埋伏[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