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我还是有些感触的。
我的父母为了让我离开那个es,选择让我经历莫大的洗脑痛苦,换来后半身的安宁。
也不能说完全安宁吧,时隔不久es都会有人向我爸爸确认我的安全。其实就是在确实我是否恢复了记忆。如果还有记忆,那么我一定会回到es,继续成为那个佼佼者,帮他们研究。
没有哪个组织会想放弃一个人才,也没有哪个组织会放任一个懂得那么多技术的人在外面的世界游荡。
都只是因为我失忆了,也只是因为所有的组织者尊敬我的爸爸,尊敬这个高层管理者。
高管是有退休的权利的,我爸爸选择带着我一起离开,我知道,没有任何人想得到那个九岁的孩子熬过了一切,她什么都记得。
所以从前的从前不是我记不得,是我不能记得。
哪怕现在的生活再无趣再漫长,也比从前的黑暗要好太多。
就让爸爸一直以为我忘记了一切吧,我的痛也曾是他的痛。
汇演相当于休学典礼,这个学期安静地流逝掉了,时间过的不快不慢。
每一个暑假我都不会让自己闲在家里发臭,往年我和伊沫晨都会去不同的工作单位兼职,做一个不起眼的助手来锻炼自己。其实那些我都懂,我只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觉得我有这个权利。去年我在医院实习,他们做的一切,我在几岁的时候便在实验室中熟能生巧,我像看傻子一般看着那些自以为教授级别的老医生鄙夷我们这些实习生。但我依然在其中帮忙,记录数据整理资料做着一些并不是医生做的事。前年我在法院法庭听审查做记录,那些法律法条在我小时候深深印在我的脑海,在我看到那些蠢货律师在漏洞百出的案件中抓不住一个重点而以失败告终的时候,我也只能提提我的嘴角,这是我最文雅的嘲讽方式。
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我在不该承受这些的年龄上花了多少心血,es的人都说我脑袋太值钱,是值钱,有本事你砍掉拿过去,但最可惜的事,砍掉了,便从黄金变石头。
我这些黑暗的过去,除了我以外就只有那个白色少年知道。可是他不见了,于是这些过去我也只能埋在心里,偷偷的骗自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甚至没有告诉过伊沫晨,我不希望我的黑暗影响到她的快乐。我和她的过去都不堪回首,但却太过不同,她痛在没得到过爱,而我,痛在被爱的太多,那些来自es所谓的爱,已经早早将我压垮了。
我就按照爸爸对我说的那样告诉全世界。那时爸爸对我说:“你叫谨语涵,你在一场车祸中丧失了记忆,我是你的爸爸,真的很可惜,你的童年非常快乐阳光,你是一个好孩子,一定要向前看。”
我紧紧拽着床单,好像床单这个没有生命的东西能给我一丝勇气一般,我没有提别的,我只是弱弱的叫了一句“爸爸”。于是我再一次看见了爸爸的泪珠。
爸爸离开以后我望向窗外,我深知此时此刻的我已经被转离了加拿大,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外面的世界,我在中国。
阳光洒进来,我揪着床单的手才慢慢松懈,这一次终于有光愿意成全我的泪水想要闪烁的野心。
于是我假装自己在一场车祸中断掉自己的从前,相信自己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真的相信吗?
不,装的。
我从没忘记过的那些黑暗,是那些想象能够击垮的吗?
 
泪水的野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