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楼,客房内。
杜晓七收回覆在紫霞额上的手,定定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已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的姑娘。锁骨下方的肌肤白皙如凝脂,本该印在其上的血色彼岸花已消失无踪。眼,扫过她唇畔的浅笑,杜晓七眸色暗沉。
“她死了。”宁睿烆的声音在杜晓七身后淡淡响起。
杜晓七没有回答宁睿烆的话,而是抬起手往边上的凳子上一挥,本放在凳子上的梦回时溯立刻被她收进了自己的收纳戒指中。退后一步,杜晓七朝紫霞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随后便转过身,快步走到宁睿烆和莫凌霄面前,道:“我带小白回一趟齐王府,紫霞姑娘的遗体就劳烦宁公子照看一下了。”说完,抱起莫凌霄就往房外走,在开门离开前,杜晓七又侧头说了一句。“多谢。”这声谢是为了感谢宁睿烆将紫霞及时送到崔京来。
这声谢来得突然,宁睿烆有些吃惊,在他的印象中,那个杜晓七可不会向他道谢。
唇角抑制不住地勾了起来,宁睿烆不禁回想起那天初见月七时,她对他说的话。
宁公子,永远都不要被过去的记忆摆布,有时候它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不是对的吗?或许吧……”
崔京,齐王府。
杜晓七到达的时候林悠已经醒了,身上的无忧尘术法也解除,他还是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样,可国师和御医们,包括南宫雪都说林悠已经无碍。只要好生修养,他会健健康康活到百岁。
对于这样的情况,小皇帝很满意,齐王也很满意。
他们是满意了,林悠却不满意,他知道无忧尘的解除代表着什么。头一次,林悠做了一件非常以下犯上的举动,那就是揪住国师的衣襟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场人想阻止林悠,让他放开国师的衣襟,可林悠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死死抓着国师的衣襟,怎么都不肯松手。
可怜国师一把年纪了还被个小年轻揪着衣襟,要不是看在林悠是个普通人,还是个体质孱弱的普通人,国师才不会任由林悠揪着他衣襟不放呢!
场面一下子就变得乱哄哄的,就连小皇帝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走了。”就在这时,杜晓七的声音忽然出现,阻止了林悠继续揪着国师的衣襟。“离开前,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一封信和一串相思豆串成的手串。
松开国师的衣襟,林悠跌跌撞撞跑过来,一把抢过了杜晓七手里的信和手串。急切地拆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林悠细细看了起来,待看清信里面的内容,林悠整个人都颓败起来。“……你还是,不要我了……”
杜晓七盯着林悠,半晌,收回视线,语声淡淡道:“她向往自由,而你终究给不了她想要的自由。林大人,你跟她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悠猛地抬头看向杜晓七,道:“杜老板,你没有爱过人,你又明白什么呢?”
杜晓七愣了愣,道:“或许吧,可我却是清醒的旁观者,永远比你这个身在局中的局中人更能看清一切。”
院内一片静寂,所有人都看着林悠和杜晓七,沉默蔓延,气氛变得压抑难耐。
良久,林悠喑哑着嗓音颤抖地问道:“离开前,她可还说过什么吗?”
杜晓七看着他,回道:“她说,无论她身在何方,你都是她此生唯一。”
莫凌霄仰头看着杜晓七,那只牵着他的手有些冰凉,盯着她绷得有些紧的下颔,莫凌霄下意识握紧了杜晓七的手。
之后,杜晓七便领着秦楚熙和夙卿还有莫凌霄离开了齐王府。一出齐王府,她就看到了停在齐王府门口的几辆马车,全是她酒舍的马车。坐在最前面那辆马车外的宁睿烆朝他们这边看过来,问道:“启程吗?”
秦楚熙一看到宁睿烆,表情立即变得非常精彩。
夙卿还好,她就是比较奇怪宁睿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细想了一下,觉得这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后,便不去细想了。
盯着宁睿烆几秒,杜晓七收回视线,眼眸半垂道:“启程。”
回程的路上,他们特意去了天云台,那里山明水秀,是一处非常漂亮的山头。这里是紫霞一直想去的地方,那时候她与林悠约定,待两人老了,便在此处搭一间屋子,养些牲口,种些蔬果养老。
将紫霞埋在这里,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愿。
虽然,这世间再不会紫霞这个人,可杜晓七却还是想替她了了这桩心愿。
云乡镇,姻缘酒舍,缘楼。
一直闭着眼的月七忽然睁开了眼睛,一股力量自一楼大厅内的某一个角落缓缓传递上来。
“叮——”
悦耳的声音响起,一对崭新的铃铛在一楼大厅晃动着,上面隐隐约约显现着两个新的名字。
紫霞。
林悠。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完—————————————
48.第四十八回[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