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安阳背着一个竹质的医箱大步走进来,俯身道:“皇上,太后娘娘,臣已取药来。”
陆诚居沉声道:“刘信,将药拿下去仔细查验,里头不要再多出些不该有的东西来。”
刘信拿腔作势地应了声“是”,走到许安阳面前,一把拽过刚从药箱里取出的一叠分类包好的药,略略昂着头进了梢间。
许安阳一脸泰然。
沈遇欢瞥一眼汪太妃,似笑非笑道:“许太医,汪太妃身子抱恙,你去给太妃娘娘诊诊脉,看看开副什么药好。”
许安阳应喏,便从医箱里取了脉枕巾帕,恭恭敬敬地要给汪太妃请脉。
汪太妃下意识地一避,颇不耐似地语气强硬道:“我有惯用的太医诊脉,就不劳皇上再费心了。”
许安阳笑道:“太妃娘娘,我虽医术平平,诊脉却还是可以的,只要娘娘不是得的心病,我都能为娘娘诊出病因,开出方子来。”
“哦?”沈遇欢闲聊似地问许安阳道,“不知许太医所谓心病是作何解?”
许安阳一本正经地回道:“回皇上,臣之所谓心病,是指心虚气短一类,此类心病,盖其自造,医者却是全无解法。如果太妃娘娘之恙是源于心虚,那就恕臣无法通过脉象来诊出来了。”
“你放肆!”汪太妃两眉倒竖,胸脯剧烈地起伏。
“到底是谁放肆!”沈遇欢蓦地站起身,抬高了音量,“收买尚食局宫女,指使其对六王下手,汪太妃,你还要把苛待父皇嫔妃的帽子扣在朕的头上吗?”
“一派胡言!”
“太妃娘娘!”
两道声音连接响起,第一道来自声色俱厉的汪太妃,第二道来自满脸不敢置信的沈恪礼。
郑太后看向汪太妃的目光陡然锐利,森冷如冰窖一般。陆诚居怀疑是小皇帝下的手,她却不这么认为,相较之下,汪太妃下手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些,毕竟沈恪礼是汪太妃的亲儿子。
一声轻飘飘的笑从沈遇欢的唇齿间溢出。
汪太妃宽大的衣袖下,蓄了近二寸的指甲深深扣进掌根的肉里。
沈遇欢的神色缓缓地冷冽下来,“汪太妃,朕是皇帝,你不是朕的母后。是谁给了你对朕大不敬的底气?”
秋夜的风并不很冷,汪太妃却觉后背一片森森的寒意。指甲不觉间陷进皮肉里,她垂下头,道:“是我失言了。”
“失言倒是小事,”沈遇欢示意鱼香捧过来放着那支梅花金簪的托盘,拿起金簪在葱白的手指间随意地把玩,“只是有时所谓失言反倒能映出深藏内心的渴望。不知道……能对朕肆意呼喝,是不是太妃娘娘内心的渴望呢?”
汪太妃紧紧盯着她手中的那支金簪,嘴角绷了绷,扯出来一个讥笑,“皇上莫不是想凭这一根普普通通的金簪,就把收买宫女谋害六王的罪名强加给我?皇上就这么容不得四王和六王,定要以此来挑拨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吗?”
第十六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