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鱼儿,不知哪里听得两句文邹邹的话,这厢里还有板有眼的同我扯起来了。
“你怎知他不好美色,或许是你没察觉,又或者他好男风”?我尤自辩解着。
余卿于是再度露出那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我虽未曾化得人形,但是观人的本事还是有些的。夏公子面对云颜之时,其心坦荡,不生杂念,可不是装出来的。至于你说他好男风,真是无稽之谈,一个人的声名何其重要,你可莫要信口雌黄,毁人声誉”。余卿竟还说的几分忿忿然来。
“好的,好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当下里也了然这等话说来真是有辱斯文,便也有些悻悻的。
沉寂了好半晌,余卿忍不住问道,“浮游,你当真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啊,有有,做为一个淑女,不谨言慎行,妄论人短长,实在羞愧的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赶紧认真检讨起来。
看着余卿盯着我看的样子,还真是,这么说吧,若这斯现下里是个人形,也定同那夏谨然一样,眉头都拧到一起去了。淡定淡定,心下里赶紧抚慰自己到。
“你也不要这么纠结了,我晓得闲谈莫论他人非的道理,你觉得夏公子是个君子,那就是了。适才那些都是玩笑话,可莫要往心里去了”。生怕余卿在这化形的关头,若是真被气到了,对他做人时性子有影响,我赶紧从善如流的劝慰他。
心里想可千万不要生出个好歹来,余卿这些年头修炼的不甚容易,本就没有慧根,偏还想修炼个人形。白日黑夜里的修行,当真两耳不闻人间事。只有我唤他的时候,才露个面出来同我瞎聊,还没到渡劫不渡劫的光景,已经好几次堪堪的从鬼门关上打了转。
尤记最凶险那次,我正看着桥上吹吹打打的送新嫁娘,瞅着新娘子长的也有几分姿色,便想找余卿也来围观一把,谁知左呼右唤的,他也没露面。这可是奇怪了,小鱼儿平时对我的呼唤可是赶紧的很,于是便留了个心眼,神识往水里探了一下。
这一探当真是吓的魂都快飞了(虽然知道自己的魂魄被拘在这里,是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吓飞的),余卿就躺在那个乱石从里,一丝生气都没有,我拼了命的唤他,也没个响应。其它的鱼类大概是看我着急,也上前去试着用尾巴拍他,也不见有个什么动静。急的我当时一佛升天二佛出窍的,围在他身边念了好一回佛,才见他醒转了来。
后来我说他欠着我的救命之恩,那次若不是我去看他,八成已经被旁的鱼类裹了腹了。当真是有点做寿终正寝样,哪里像是个修行的。小鱼儿当下里无语,想来也是,他修炼已逾千年,这么久还未化形,可见的确是艰难的。
余卿不再接话,两厢里都不再言语。一时间耳中只剩下些许鸟啼蝉鸣之音,仰望月空寂寂,星疏云稀,岁月悠长,亘古不变,真是好不寂寥。
一般无话可说的时候我就直接躲进桥里睡觉,要不怎么办呢?桥两岸的风光,谅是它再春和景明,一碧万顷也罢;岸芷汀兰,郁郁青青也好;长烟一空,皓月千里也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也是。如同我这般千把年里都在这了,当真是看的腻歪,实在是生不出宠辱皆忘,此乐何极的心情来。
就在日子又过的百无聊赖之时,余卿同我讲,可能快修出人形了。
第三章 云家有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