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主人的厉害,可没想到他会如此警觉,竟似有神通般。
“是两夫妇,娘子中了蛇素,老妇见他们可怜,斗胆让他们暂住一日。”张妈不敢隐瞒,如实禀。
“看来你是活的太久了吧。”锦杰反背着手,狭长的眼微眯着,声音似从地狱中冒出来的般道,“忘了我的吩咐了吗?”
“去把他们赶走,否则连他们一块儿杀了。”锦杰说完后转过身进门。
张妈看着他挺直的脊背,不禁打了个寒颤,要不是为了女儿,自己又何苦受他这般折磨呢。
“爱郎,你在说什么呀?哪里来了陌生人?”孟乐喜穿着薄纱,双手环在胸前,斜靠在门框上,举止轻浮的像个女子。
张妈看着孟乐喜的变化,心中更是震惊万分。怎么会,怎么连如此神仙一般纯净的女子也会着了锦杰的道。
看着孟乐喜的媚眼,张妈双眼含满了泪,自己的女儿曾经不也是那样纯洁如白合花吗?都是因为锦杰,女儿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人家在这儿呆了这么久,看来看去也是张妈那副老脸,人家不依吗?人家想要看看陌生人。”孟乐喜将双手挂在锦杰的脖子上,柔软如无骨的娇躯缓缓扭动着,红唇更是在锦杰唇上轻啄了一下。
“小妖精,耐不住寂寞啦!”锦杰被她的举动撩拨地醉了,头脑一晕,微笑着点了点头,“也罢,带你去玩玩吧。”
说罢,横抱起孟乐喜一纵身像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张妈眼前。
“这可如何是好!”张妈赶快抬腿跟上,可不要自己好心却办了坏事。
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气,说变就变,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大片的乌云,压在竹院的上空,让人透不过气。
锦杰用披风将孟乐喜裹着搂在怀里,司马庆宇站在院子里怔怔地看着两人发呆,他的眼里满是不置信的黯色,似乎被什么东西噎住了无法呼吸。
“喜儿。”司马庆宇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他不敢确定锦杰怀里媚眼如丝的女人是孟乐喜,不会的,一定是长的像而已,他的娘子怎么可能是这般丑模样。
“你……”孟乐喜只觉得眼前眉清目秀的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名字似乎就在嘴边晃荡,可是当她想要叫出声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主人。”张妈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地跪倒在锦杰跟前,“请主人放过他们,老奴这就叫他们离开。”
“妖精,看够了没,我们回去吧。”锦杰打量了下司马庆宇,普普通通的样子,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自己的这座竹院知道的人甚少,风行烈不可能找到这里的。
“我头有些痛。”孟乐喜虚弱地偎在锦杰怀里,伸出玉臂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你是喜儿。”
猛然间瞧见孟乐喜手臂弯处的一颗红色胎记,似一朵盛开的桃花般,衬的原本白皙细嫩的手臂更加娇美动人,这样特别的胎记,不可能有相同的,他可以肯定躺在对面男人怀里的女人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娘子。
“喜儿。”孟乐喜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头更加痛了,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什么人,在这里胡说八道。”锦杰见孟乐喜难过的模样,心猛地一痛,气愤地一甩袖,一道凛冽地拳风袭向了司马庆宇。
司马庆宇侧身躲过拳风,刚劲的拳风擦肩而过,他的衣和发跟着风飞扬起来,看来这一拳的颈道不小,如若挨在身上,只见没有好受的。
“把喜儿还我。”司马庆宇见锦杰紧搂着孟乐喜的腰,气愤难当,也不管自己重伤在身,一个箭步上前抓去。
“不要打我爱郎。”孟乐喜见司马庆宇袭来,本能的往前一挡,凤眼倒竖,瞪着司马庆宇道,“你这个混蛋,快滚开。”
锦杰对孟乐喜此时的表现非常满意,看来国师练的‘迷心果然药同其名,竟然将这个女人心智硬生生地改变了。满足地咧嘴一笑,也不说话,只看好戏般看着眼前两人。
“喜儿,你怎么了?我是你相公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司马庆宇惊诧地呆在当场,举着的手臂也忘了收回,颤抖着嗓音问着。
“谁认识你啊?我的身边只有爱郎,你少跟我套近乎。”孟乐喜斜睨着司马庆宇,撇了撇嘴,“像你这样的凡夫俗子,休想近我的身。”
“你到底怎么了?”司马庆宇只觉得天崩地裂,胸口似被什么重物击中,气血上涌,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看着孟乐喜厌恶自己的目光,他摇着头往后退了退。看锦杰的穿着打扮,谈吐气质,必非凡人。难道当初就是这人掳走了她,这几月相处下来,她已经被锦衣玉食,安逸清闲,招手云挥手风的奢侈日子给改变了。
她一定是再也不想回司马家了,母亲那样刁难于她,自己又整天忙着其他事而忽略了她。是的,一定是这样,她厌倦了,自从小产后她就完全变了样,许是早就对自己死了心了吧。
“你吐血?”孟乐喜看着陌生男人突然口吐鲜血,心中莫名的一痛,情不自禁地往前走去,伸出手想要帮他擦掉嘴角的血迹。
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男人产生心痛的感觉呢?为什么总是觉得他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她好像抱住他,给他温暖。
“回来。”锦杰不悦地皱起了眉,伸手将已走出几步的孟乐喜拉了回来,横抱起她转过身对张妈道,“立刻让他们走,否则你也别想活了。”
“是”。看到主人发怒,张妈连连点头,目送着锦杰离开后,这才颤危危地站起身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对司马庆宇道,“公子,你跟你娘子快走吧,我家主人可是说到做到的。”
司马庆宇并没有听到张妈的话,呆在原地看着孟乐喜被锦杰抱走。他真想冲上前去将她抢回怀中,可是双脚却不听使唤地颤抖着。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原本风光无限的司马家因为他而变成了阶下囚,原本恩爱的夫妻也因为自己的软弱而变了模样。
她一定是在恨自己,一定是在报复司马家,小产后见她不哭不闹,原以为已经释怀,却不想她将仇恨深埋在心底,等着给予司马家和自己毁灭性地打击。是的啊,一定是的,她恨死他了,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转身,默默地走进房间,脑中一片浑浊。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已经对不起娘子了,不能再对不起家人。收拾好包袱,看了眼躺在床上熟睡的司徒艾静,在心里说了声抱歉,便消失在了竹院。
司马庆宇从忘忧居里冲了出来,脑子一片空白,再也没有心情欣赏竹海的美景,现在恐怕就算他身处极乐世界的仙境,也会感觉如置十八层地狱般的黑暗与绝望吧。
从孟乐喜失踪后,他一直在不停地寻找,也一直在不停地幻想。他几乎想过所有会面临的景象,她已经死了;她被毁容了;她被卖身;她被人砍断了手脚……可是,无论他幻想的如何恐怖,也没有想过她会投入别人的怀抱,她会不认自己。
想起曾经的恩爱,司马庆宇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最亲爱的娘子残忍地撕碎,碎的那么彻底,碎成了粉末,随风而去化为乌有。
此时的他已然成了一个无心人,麻木、空洞,再也感觉不到心痛。
狂奔了一段路后,大病初愈的他双脚一软,全身脱力地摔倒在地上。他干脆张开四周直挺挺地躺在泥地上,也不管早已汗湿的衣衫触到泥地是怎样的冰冷,他张大了口,猛烈地喘息着,嘴唇苍白,神情竟似将死之人般苍凉。
双眼无神地盯着遮天的竹叶,如今终于找到了娘子,虽然是最令他不能接受的现实,可总算知道她平安,如此他的心里也好过了不少。
此时在司马庆宇心里压着的两座大山,总算倒塌了一座,还有一座便是将家人从天牢里救出来。
一想到家人,原本颓败的他腾地坐起了身,是呀,现在可不是悲伤的时候。母亲、弟妹们还被关在天牢里,性命攸关,他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悲哀自己的感情。
不行,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娘子,再不能没有家人,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家人来。他从站起了身,眼神坚定、决然地看着国都的方向,迈步向前走去。
他这一走便永远地离开了她;这一走便永远不再见她;这一走便再没有了心……他将此时唯一的爱留在了身后这一片碧绿的竹海中,从今往后,他的心里只有家人,再不会容纳任何一个女子。
绿树掩映的林荫小道上,两个貌若天仙的姑娘一前一后的走着,一个着粉衣,一个着紫衣。粉衣姑娘一脸稚气,两片红唇不停地翻飞,像是在说着什么。紫衣姑娘剑眉星目,薄唇紧抿,怀抱长剑,满脸的紧张之色。
粉衣姑娘正是司马宝儿,紫衣姑娘便是孟乐欢。
“欢欢姐,我已经数过很多次了,还是三十五棵树。”司马宝儿的小脸通红一片,一颗晶莹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到衣襟上。
“我们迷路了。”孟乐欢解下腰间的水葫芦递给司马宝儿,皱眉道。
“啊,那怎么办啊?”司马宝儿一听,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大眼睛里泪花闪闪。
“唯今之计,便是一直往一个方向走。”孟乐欢坐到司马宝儿喜身边,搂着她道,“我会沿途做好记号,这样就不会绕圈子了。只要不绕圈子,我们总会走出去的。”
司马宝儿咬着唇点了点头,都怪自己贪玩,非要捉那只蝴蝶,要不也不会跟着蝴蝶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了。
“你肚子饿了吧,姐姐去给你找些吃的来。”孟乐欢将水葫芦塞到司马宝儿手里,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回转身拉起她道,“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我可不放心你一人呆着。”
是呀,这一路这样的亏还吃的少吗?这个司马宝儿也不知道怎么这么迷糊,一个人原地呆着也会被人挤丢;采朵花差点跌下悬崖;追个蝴蝶也会迷了路。唉,以后谁做了她的相公,一定会累的半死。
“呵呵。”司马宝儿知道自己给孟乐欢带来了不少麻烦,看到孟乐欢无奈地眼神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两人手拉着手,一路往树荫深处走去,一路往树干上做着记号。
不知走了多久,原本狡长的山间小道豁然开朗,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两人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谷,凄清幽冷,地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野花,树木葱茏,整个空气中飘落着花的幽香和草的清香,两股香气交织在一起,令人如痴如醉。间或几声鸟啼划破寂寥的山谷,凭空增添了几许生气。
走进绿树掩映的谷中,清晨的阳光斜射下来,洒了一地斑斑驳驳的光点,一丝若有若无的白雾飘荡其中,整个山谷仿佛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姐姐,有果子。”没有吃早饭的司马宝儿早就饿的受不了,一见到矮树丛上挂着的红艳艳的野果,欢叫一声冲了过去。
“小心。”孟乐欢见她又开始犯糊涂,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小心有毒。”
“这么漂亮的果子怎么有毒呢?”司马宝儿嘟起小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好想吃这些果子,总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快些吃下去。
“不行。”孟乐欢没想到司马宝儿会这么不听话,见她用另一只手摘下野果送到嘴里,想要夺下来时,却已晚了。
“好甜啊。”司马宝儿只觉得入口后,一股清甜的汁顺喉而下,全身顿时轻飘飘,无比舒畅。
“宝儿,宝儿。”孟乐欢看着司马宝儿越来越红的脸,手中握着的手已是滚烫一片,大惊失色,“果子有毒,你快吐出来。”
吃下去的东西又怎么会吐的出来。司马宝儿只听到孟乐欢这一声惊呼,头一歪便晕了过去。只留下抱着她的孟乐欢,欲哭无泪。
第23章 近在咫尺,两情相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