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这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地方尚被森林覆盖,孩童们在黄沙里嬉戏,营养不良的母亲紧紧抱着瘦骨嶙峋的婴儿,没穿衣服的小男孩儿好奇地追着他们缓缓行驶的汽车。
饥饿的身体,发亮的眼睛。这就是那幅海报里的场景。
临时搭建的简易红十字会疫苗站,已经修补了很多次了,下车之后,他们被带到一个草搭的棚屋,里面是正排队接受体检的儿童。
丹尼尔介绍:“这是这个镇上的教室,沙漠黎明基金会赞助的新教室正在搭建,上午的时候孩子们会依次接受体检,下午的时候上课,每天只能上3个小时,因为他们的父母需要他们回家照顾家里更小的弟弟妹妹。”
索菲亚皱眉:“为什么只有两个女孩子?”
丹尼尔耸肩:“这已经是能争取来的最大极限了。你知道的,这里的女性五岁就要进行割礼。”索菲亚愤怒地骂了一声。
“hi,早上好。”排队在末尾的一个小男孩害羞地用英文跟安逸打了个招呼。
“你好,”安逸蹲下身子,“我叫anne,你叫什么?”
“纳瓦尔。”
安逸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希望明天可以见到你。”
在培训的时候,丹尼尔说其实几内亚这边的情况已经算是不错的,索马里最近毒品走私猖獗,甚至已经渗透到普通士兵,枪战几乎天天上演。
大家都是抱着人道主义救助的心态来的,彼此相处都很融洽,基本都通过英文沟通,偶尔也会互相交流一下家乡语言,上课的时候统一用的英文。
几内亚的各种疾病发病率很高,尤其是疟疾,不过只要及时预防,及时治疗就可以痊愈。不上课的时候,安逸他们就跟着红字会的医疗志愿者们去一些比较偏僻的村落,给孩子们接种疫苗。疟疾高发期基本在雨季和换季期间,如今正是旱季,发病的频率并不高,真正的问题是饥饿。
国际援助在面对这样的人间地狱的时候总是显得姗姗来迟,杯水车薪。基地内部的粮食援助几乎快要消耗殆尽,但是新一批的援助却迟迟没有到来,非洲其他地区也同样在忍受饥荒,所以仍旧有源源不断的难民涌入几内亚又相继逃离。
安逸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无用的人生,每天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跟一群吃不上饭的孩子去讲人性的美好,去讲未来的希望。
索菲亚是第一个哭出来的,她似乎过于相信自己能够带来的改变。
她翻出从包里带来的一本小说,是临行的时候在机场随手买的。马克李维的作品。
班上的学生走了大半,因为救援站给的食物越来越少。他们必须跟着家人一起去寻找食物。剩下的都是不打算离开部落的孩子以及那两个女孩儿。
她干脆走下了讲台,坐在了他们中间:“今天我们来讲个故事,一个很长但很有趣的故事。”
教室里会定期播放一两部年代久远的欧美电影,学生们对外面的世界都非常向往。她尽量用非常浅显的语言来讲述这个充满奇迹色彩的爱情故事,大家偶尔有不懂的词汇,但都选择性地忽略了,被故事里的主角吸引。
“他们是在伦敦相遇的,”安逸微笑,“我也是从伦敦飞过来的,一段非常遥远的距离。”
“阿丽斯是一位调香师,她可以保存各种各样的味道;戴德利是她的邻居,一个坏脾气的绅士,也是一个画家。”
“阿丽斯有一群朋友,有一天他们一起去了游乐场,她遇到了一位女算命师。”
“……阿丽斯一路走来,女算命师始终冲他微笑着,海风转强,吹得她脸颊生疼,于是阿丽斯不得不低下头,仿佛是忽然禁不住那位老太太的视线一般……”
她翻了一页,然后看到学生们都眨巴着眼,托着腮。她笑了笑,继续往下讲。教室外,有卡车的声音渐渐逼近。
汤姆正跟着难民署的负责人带着新一批的国际援助来到了基地,他不久前接受了unicef的邀请。丹尼尔简单介绍了基地的基本情况,然后指着不远处的草棚:“那里就是孩子们上课的地方,不过快要下课了。”
他轻轻掀开门帘,轻柔而又熟悉的嗓音让他几乎愣在原地,比两个月前更加清瘦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坐在学生们中间。
“女算命师说: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男人刚刚经过,但现在他却已经不在那里了,在遇到他之前,你还得再遇到其他六个人。”
“阿丽斯不相信,她问:好极了,六个人,只有六个人吗?”
“女算命师回答:还有一次美妙的旅行,尤其是……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但现在已经迟了。我已经把应该告诉你的事都告诉了你。既然你一点儿都不相信我的预言,那么这次算命就权当免费的好了。”
“这个预言一直困扰着阿丽斯,然后她告诉了邻居戴德利先生。”
“戴德利先生敏感又粗鲁……”安逸随口评论了一句。
然后听见有女生声音细细地说道:“阿丽斯也是。”
“啊,”安逸点头,想了想,“你说的很对,他们都很自我。”下课铃声从手机里传来,她合上了小说,面对一屋子意犹未尽的可爱表情,笑了笑,然后转身。
一个不该出现的人正远远站在教室的角落,他眼眸深邃如海,笑容依旧动人,她听见他说:“goodafteoon,kid。”
19.第19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