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开国坐在饭桌前，眼角扫过康小忆，他抿了一小口白酒，假装没有听到，又继续剥花生。
就是这种沉默，这种死一样的沉寂，最让康小忆害怕。连坐在康开国旁边的康昊也感受到了爸爸脸上的不悦。
“爸，只要几百块，老师说了，我们家属于贫困家庭，所以学费可以一学期交一次。”康小忆鼓足了勇气，把老师对她说的转达给爸爸。
康开国将酒杯重重的放到木桌上，像是康小忆的话触碰到他的痛处，他气呼呼的瞪着自己的女儿。
“几百块，说得倒是很轻松，我们连油盐都快吃不上了，你张口就要几百块。我告诉你钱，没有。”
康小忆求助似的望着从厨房出来的妈妈，但蒋青在迎上康小忆渴求的眼神似，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女儿别再说了。
康小忆不想放弃，“要不，要不把家里养的那头猪卖了吧，爸爸再买一头小的，我会很勤快，很快它就能长大又可以卖钱。”
“你别在打那头猪的主意，那是给你弟弟准备的学费，给你了，他怎么办。”
14岁的康小忆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说服自己的爸爸，除了苦苦乞求她别无他法。但是康开国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她无力回天。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都要嫁人。”康开国撂下这句话，拿着锄头去田里了。
康小忆极度绝望，她又来到厨房，寻求蒋青的帮助，快10岁的康昊也跟着姐姐来到厨房里。
“妈，你帮帮我，你去跟爸爸说，说不定他能同意。”
“小忆其实女孩子不用读那么多书的，你看隔壁村的小丽就读了高中，到最后还不是一样在这个山沟里呆了一辈子。”
“妈！”康小忆不满的大叫，“可是我不要呆在这里一辈子，我想走出这个山沟。”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你的命老天早就安排好了，你就认了吧。”
“我不认命，老师说了，外面的世界很大，那个世界的人都是自己创造命运，妈，我求求你。”
“你别闹，再闹，小心你爸回来听见。”
康小忆一下就止住了声音，她彻底的绝望了，这个村里的人没救了，她的爸爸妈妈更是愚昧得可怕，她这样想着。
而一旁懵懵懂懂的康昊，上前扯住姐姐的衣服，细细的声音叫着康小忆。
“姐姐，你别难过了。”
“你走开。”康小忆恶狠狠的盯着康昊，“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我不会过得这么艰难，我不会连学都没得上。”
康昊被姐姐推了一把，豆大的泪珠滑过青涩的脸颊，但他也没有钱，他没有任何办法能帮到康小忆。
第二天一早，趁着爸妈务农时，康小忆就离家出走了，她跟着邻居去了那个外面的世界，她想在哪里谋求一份工作。
她要自己养自己。
这一呆就是十几年，“那个家”她回去过一两次，但也只是匆匆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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