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为‘智人,而非圣人,看来是有道理的。”
他一说完这番长论,台下就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这红玉先生怎么不回应徐掌柜刚才的问题啊?这分明是避实就虚嘛?”“是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治国之道,不就是儒家最基本的责任吗?”“看来徐掌柜的实力果然很强,红玉先生要想赢他,怕是不容易啊。”
这些议论当然是从洞玄观背后的人群中发出的,想必是他们早就安排了人手,故意引发围观人群的不安,从而造成檀羽处于劣势的局面。这几句话一出来,果然就有不少人开始怀疑起檀羽刚才的话,人群中出现了稀稀拉拉的一阵嘘声。
台上的徐湛之也听到了下面的议论,当即阴冷地一笑,便又在纸上写了起来:“范子曰:‘尧、舜、禹、汤,皆有预见之明,虽有凶年,而民不穷。”口中说道:“知道这……这句吗?中的……的句子。圣人难道就能……就能趋吉……避凶吗?舍小全大而已。”
檀羽见他写的这话,心中不自禁地一咯噔。这徐湛之虽然口吃,但记忆力极佳。这先汉的檀羽自然是翻过的,可要记住其中的每一条每一款,显然不可能。而那徐湛之就这样随意地背将出来,光这一点,他就已经胜过自己一筹了。
不光是他,台下之人见徐湛之如此引经据典,无不啧啧称赞。至少在他们看来,要在这台上舌战,那都必须是学富五车之人,而要再在这些人中更加高人一等,所需要的知识储备,可想而知。所以从心理上,围观人群已经完全倒向了徐湛之。
檀羽凭他舌战的经验,岂能不知人群所想。他若再不奋起一搏,这最后一场,就要败在徐湛之之手了。于是他慌忙说道:“好吧,或许他不让大儿子去楚国,凭大儿子的刚烈,必定在他面前自杀。所以派小儿子去,大儿子死;派大儿子去,二儿子死。他不得已才选择了后者。这一点我也勉强承认他了。可是,他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那个爱他如此之深的西施夷光,拿去用作他政治阴谋的牺牲品,这一点,又哪是一个儒者应该做的!”
他这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台下已经爆发出了强烈的嘘声。很显然,他们对于檀羽的再次回避问题相当不满。他们希望看到的,是两个最强者的终极对决,可现在,檀羽却反复拖延转进,就是不肯正面回应,这让所有人都看不到碰撞的火花。也难怪,他们会显示出如此的不满来。
对面徐湛之见状,立刻便在纸上又写了一句话,亮起来让大家看:“墨子曰:西施之沈,其美也。”然后道:“正因为她的美,才只有牺牲这一条路!”
“哗!”他一说完,人群中立即爆发出热烈的吹呼声和掌声。
徐湛之则终于站起身来,仰头向天,开怀地大笑起来。
檀羽见他表情、和人群的呼应,这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之所以徐湛之喜欢笔头辩,正因为笔头辩与普通舌战有着重大差别。普通舌战可以通过各种技巧来进行适当的威压,比如江湛所采用的、利用特殊的声音和语调来控制对手的情绪,从而赢得胜利。可是笔头辩却无法运用这些技巧,所以胜负的关键,就变成了知识和经验的比拼。
大家一上来,首先亮出自己的知识水平和层次,让对方与之呼应,如此往返,直到对方词穷、或出现漏洞为止。这样的舌战,适合于考据派,尤其是那种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老书虫,更是此道中的高手。而像檀羽这种观天下大势之人,读书更多的是“观其大义”,对于很多细枝末节,则未必如此在意。因此,让他与那徐湛之进行这笔头辩,便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一上来,檀羽先天就处于绝对的劣势。
檀羽念及此处,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慌,自己一不小心,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想到这里,他已经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去。
第二十一章 终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