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忽的想起四年前萧长风温暖有力的背脊。
那人一路挂着浅笑，看不出波澜起伏，背着他回了教中，从始至终半字不言。
四年前——
“小棺材，教主唤你到殿中。”
淡淡香风飘至顾玄身边，那发髻高高挽起，衣身紫纱罗曼，肤如凝脂，风骨妖艳的女子，正是般若教的主心骨长老之一的沈莲歌。她轻笑一声，一把将不及她胸口的小孩拥在怀里，可“小棺材”不是白叫的，温香软玉在背，顾玄依旧拉了死人脸，漠然开口道:“沈长老，若无事的话，属下告退。”
“是是是，真是，你这小屁孩，怎的半分不开窍”看着顾玄干脆利落转身离开，沈莲歌哭笑不得，揉揉眉心，又笑骂一声“小棺材”。
从顾玄五岁入教中开始，便是由沈莲歌照顾的。沈莲歌至今还未结得道侣，没有孩子，自然也不会照顾孩子。萧长风把五岁的团子顾玄塞她手里时，她虽是万般不愿意，但既是教主所托，她便应下来了。起初沈莲歌忧心顾玄是个吵闹的孩子，夜中睡不安稳大哭的话，她定是没辙的，可到后来她发现自己多虑了，小破孩从小就是面瘫的冷面神。
她倒是挺想看顾玄哭闹一次，然顾玄并不给她这个机会。到教中数十载，顾玄除了刚来时缠绵病榻近两个月多，花了沈莲歌不少心思照顾他之外，从未添过其他麻烦。
江湖传道的沈莲歌，妖邪妩媚，倾倒众生。可沈美人在开始照看顾玄之后，深深怀疑起自己的风貌是否出了问题。按理来说，红袖在侧悉心侍弄数年，是块铁也该热乎了，可顾玄纹丝不动——这坨玄冰，终于，沈莲歌怒了。
不知从哪天开始，般若教的长老们和左右护法们，开始一口一个“小棺材”的唤人了。
……
年方十一的顾玄，端正跪在般若殿下，目光赤诚，怀了满怀欣喜看殿上之人，距上次见教主，又隔了月余。
殿中除了教主，还有右护法白锦织，他立在殿下，沉默不语，似无声的摆件。般若教的右护法白锦织，也就是后来同顾玄一起被江湖人称作“黑白无常”的白无常，善用剑与暗器，精通毒门，杀人于无形，约莫近弱冠之年，面似冠玉，修眉长目，身形修长挺拔，生的皮相倒是不算平凡。不过兴许是杀业过多，这般和善的相貌只让人生寒，那双黑白分明的眸里浸染轻佻与玩世不恭，还有几分无情。
萧长风仍斜靠在那红木雕花躺椅上，懒懒投下目光，悠悠启唇:“顾玄，这次本座要你到尹庄取那尹贤的首级。”他嘴角晕开的笑意意味不明。“这次任务全权交给你，左右护法都不会去。”
顾玄脸色蒙上苍白，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看向萧长风。萧长风将他这份怯意视若无睹，眯起眼，好似深谋远虑的狐。
说不怕是假，可顾玄爱在萧长风面前逞强，算上这次也不是第一二回。所以他咬咬牙，手骨骨节被捏得泛白，压下那阵惧意，轻轻点头。“遵命。”
“即日便去吧。”
“……是。”
“让他去送死”顾玄离开后，白锦织结束了沉默，语气中多是不解。就算要他白锦织去尹庄取尹贤——现任尹庄庄主的首级，都是颇为凶险，那顾玄更不必说，几乎是没有可能的，这次任务，倒像是在逼顾玄去死。
尹庄虽是不涉江湖的商贾世家，多多少少还是同江湖中人有些联系。庄中的门客不少，不说是名扬天下的江湖客，都是有几分本事的练家子。
萧长风似是觉得白锦织这个问题有些逗人发笑，伸手端过椅旁的茶，轻呷一口:“自是不会。本座只是想看看他的极限是什么，让他死本座还舍不得。”顾玄那双看似冰冷淡漠的眼中，有一簇难查的幽暗火光在燃烧——那是难掩的赤诚，还是□□的欲望又或是什么别的有趣的东西萧长风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丝微光能否燎原罢了。
要是能，顾玄自是他今后重点栽培的好苗子。
欲还是情感，都能支撑一个人变得所向披靡，无所不能。像顾玄这样执着于变强，心有执念的人，会把潜力催化到极致。
只是萧长风并不知顾玄所求是何物，否则便有了制衡他的软肋。
白锦织同萧长风的目光忽的交接，尔
5.旧事桎梏（一）[1/2页]